屌丝文学

第六回 老宅斗尸（第1页）

距离太近，加上光线又暗，我看不清面前血脸的具体模样，只感觉到那软趴趴粘腻腻的舌头在脸上添来添去。

我害怕极了，竟然就这么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后面的蔡子飞拉了一把，才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一口气冲到人偶店门前，我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好半天连锁孔都找不到。身后那“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旁边的蔡子飞连声催促着我快点。可他越催我越着急，越是打不开锁，只急得满头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就在我的钥匙插进锁孔的同一时分，身后有两只爪子搭在了我的肩头。

“草泥马！”他骂了句，大吼一声，直接就抱住了那怪物的脖子死命往后拽，口里喊我，“快开门！”

我双手猛地推开店门，右脚狠命地往后蹬去，那怪物竟被我这一下蹬得向后退了一步，我整个人也借着右腿传来的反弹之力冲进了人偶店。

“嘶——”我一个“狗啃泥”趴在地上，鼻子也不知道撞到哪，疼得龇牙咧嘴地直抽冷气，紧接着后领一紧，听到蔡子飞说了声“快跑”，我也不敢回头看，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屋子。

那怪物似乎比较笨拙，迟迟没有追上来。我关好屋子的小门，插上门闩，然后也不管桌子椅子什么的一古脑儿全往门后堆，直到无物可拿，才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什么东西啊那是……”我想着刚才那一幕后怕起来，感觉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蔡子飞脸色异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声音都有些发颤：“艹他妈的，好像是……是死了的金福啊……这玩笑开大发了，我们这是……碰到僵尸了吗？！”

我凝神细听了会儿，始终没听到那怪物的声音：“这就走了吗？不会是被我那一式‘佛山无影脚’踢爆了吧？”没想到话才一出口，我立马就觉得整个右脚连同小腿都像要断了似的，连忙开灯，一看之下，我去，这还是我的脚吗？整个脚背全成了乌青色，高高地肿起来像个大粽子，稍微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看来这只脚的骨头没断也得裂几条缝……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后面那座“小山”：“也不知道这些顶不顶得住。要不我们还是打电话吧？大不了让他们把我抓了，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总比现在这样好……”我觉得连累了他，有些后悔做出逃走这个决定，就应该老老实实向村长交代，就算被抓进局子里，顶多受点皮肉之苦，这下可好，僵尸都整出来了！我从小就跟爷爷住在这里，十几年来可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他摇着头：“早试过了，短信都发不出去，电话就更别想了！”

我不相信，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平时满满的信号连一格都没有。

“太他妈的无聊了，赶紧把你的那个搞出来放松放松撒！”他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他见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就拍了拍那个小铜箱，“嘿嘿”一笑：“拿美女来压压惊嘛！”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闹，正经点儿！”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正经能对付僵尸吗？有没有命活到天明还不知道呢！”这时的他倒是显得满不在乎，将小箱铜硬塞给我，“与其担惊受怕的等死，还不如抱着美女去死，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快点，你不看我看，我可是为了你才撞上这事啊，你不会连这个都舍不得吧？”

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上一秒还紧张得要死，下一秒又可以完全忽略它。

不得不承认，我其实也早就对它像是入了魔一样。很快，我们两个就沉迷在那只棺椁上面的图画中，有那儿一刻钟，我甚至觉得如果能就这么死去也不错……

“卟——”

随着耳边传来的一声轻响，我眼前的美女忽然暗了几分，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光线。我伸手想将它拔拉到一边。几乎就在同时，我们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地嚷嚷着：“让开点，别把光线挡住了！”。

“死开！”我以为是蔡子飞的胳膊，抓住它就使劲地捏，觉得有些湿粘粘的，就有些奇怪地抬头侧脸向它看去。随即——

我的全身僵住了几秒，然后就是一声大叫，松开手里的那个东西，拼命向后缩去。紧接着又是“卟”地一声，又一只那样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

灯光下，两只血肉模糊的人手戳破窗户，直直地伸了进来。我认得这双手，十根手指没有了指甲，白森森的指骨从向外翻的皮肉间露了出来！紧跟着“咔嚓”一声巨响，一个圆圆的头颅撞坏整个窗户，硬生生地从木格挤了进来。果然是白天刚死的蔡金福。

整个脑袋就像个肉球，没有毛发，七窍流出黑色的污血已经有些干了，半截撞坏的木格插进了他半张脸。它咧着嘴，流着绿色的粘液，露出森然的白牙，扭动脖子，发出“嗬嗬嗬”的怪叫。

门都没撞门，直接就从窗户爬进来了！这货还会偷袭！！！智商爆表了！

老宅子的窗户不像现在的防盗铁网合金门窗什么的，还是几十年前的那种，横竖钉几根木条，再糊一层白纸就行了，完全没有防御力！更让人绝望的是，我只怕它撞破门，现在倒好，堆得像山一样的桌椅死死地堵在门口，连开门逃命也别想了！这真是自己挖坑埋自己的节奏。

蔡子飞怒吼一声：“艹你妈，拼了！”我们将所有准备在手边的东西一齐向它的头脸上招呼：剪刀、扫帚、烟灰缸……甚至就连爷爷的那根“不求人”也被我情急之下断成了几截。但无论我们用什么东西和用多大力气砸它，无非是皮开肉绽，它根本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相反，它似乎被我们更加激怒了。它已完全窜进了屋子。

“快从窗上跑……”蔡子飞一句话未说完，来不及躲闪，就被那怪物一手举起，狠狠地向墙上摔去。

“嘭”地一声巨响，他的头不偏不倚地撞在墙上，顿时就瘫软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我爬上窗台，回头看着这一幕，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跳出窗外，腥臭难闻的腐尸气息扑面而来。就这么片刻迟疑，我从窗口跳出屋外尚未落地就觉得双脚踝一疼，整个身体便重新被拉了回去，重重地摔在蔡子飞旁边。

那怪物目露凶光，一双铁钳般的爪子猛地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又是踢又是抓，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的咽喉被掐住，呼吸越来越困难。慢慢地，浑身逐渐没了力气，连动根手指都不行，眼看着只能闭目等死。

我的意识开始涣散，全身的知觉慢慢地模糊起来……

这就要死了吗？长这么大我还啥都没干啊！虽然我从没有过什么宏大的理想抱负，就像老妈整天骂的那样没出息，但是，就这么死了也实在不甘心！

“用剑刺！”

就在我完全失去知觉的前一秒钟，耳旁忽然响起了这么三个字。

下意识里我的手指动了动，还真就摸到了一个东西。我拼尽全力想要提起它，却哪里提得动分毫，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前一刺……

“轰！”

即使我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身前猛地闪起一道火花，紧接着就是“吼——”地一声凄厉无比的怪叫声，“咔嚓”、“咔嚓”一连几声脆响。我连忙睁开眼来，整个窗户几乎都被撞开，那怪物便似一团黑雾飘飞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对眼前的这一幕惊骇莫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在做梦吧？

我的咽喉一松，立即就贪婪地呼吸着，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连忙低头看去，手里握着的原来是那个嵌着六枚铜钱的小木剑。难道就是这看上去两根手指就能掰断的小木剑在危急时刻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