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慌乱之中,魏迟在枕旁看到一把匕首,就在她的左手边。
——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回去了?
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又是魂穿,死了就可以回去了吧?
这么想着,魏迟拔出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就要往脖子上抹。
“……小姐!”见魏迟这般动作,蝉衣瞬间吓出哭腔,不再淡定,“小姐你不要伤害自己啊!”
魏迟的手被蝉衣拉住。
蝉衣跪在地上哭泣,话语中带着祈求:“小姐,蝉衣只有你了,你不要寻短见啊,我们今天就能看见老爷和夫人了,幺小姐也会来宴会的……”
魏迟紧紧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出声。
可那又不是她的家人!
她虽不爱读史,但高中时也是学文的,关于古代,她没有任何美好的幻想,她一点也不想到封建王朝中生活,不想参与皇宫中那些丢弃伦理道德的争斗。
魏迟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蝉衣嘤嘤呜呜的哭着祈求,但魏迟完全不理,没一会,她将蝉衣推开,刀锋转向手腕。刀刃快要划上皮肤的时候,蝉衣着急扑上来,又抓住了她的手,于是刀身一偏,划到了小臂上。
蝉衣顾不上礼节了,半个身子都趴在床上,紧紧抱着魏迟,头靠在魏迟胸口。蝉衣哭着打感情牌:“小姐你不是还说要陪蝉衣一辈子的吗?你出了事,蝉衣在东宫该怎么办?”
魏迟一顿。
蝉衣应是她的贴身丫鬟。
若主子没了,贴身丫鬟多半会被收作妾室。
……可、可她也是无辜的,她本来有很幸福的生活的……结果只是睡了一觉,就让一切破灭。
魏迟觉得自己快疯了,心里有一千一万种想法,全都不受她的控制。
她迫切的想回家,可冷静过后,又觉得不能随意对这具身体做什么,毕竟是别人的身体。
那留在这里?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姓名、性格,又或是身世和处境……这些种种,都是一团迷雾。
魏迟久久没有再动作,脸上还挂着泪水,而这场心理斗争,在蝉衣凄惨的哭声中,渐渐被“安心留下来”占了上风。
事情已经这样了,似乎只能接受。
可离开熟悉的环境,难免心中郁结。
魏迟发泄般将匕首扔了出去,匕首打在一个木架上,发出极大声响。然后她扒开趴在自己身上的蝉衣,抱膝缩在床头一角,整个身体都在被子里裹着,只有白花花的手臂露在外面。
蝉衣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哽咽道:“奴婢去禀告太子,给您请太医来。”
魏迟郁闷至极,只声音沙哑回了两个字:“随便。”
床头那一半纱帘是落下的,遮住了阳光和魏迟的视线,魏迟只是垂眸郁郁,回完那两个字便什么也不管。
门开开合合,魏迟能听到外面人的谈话内容。
“孤方才听见有什么声……你、你突然跪下是做什么?”
“殿下,是太子妃让匕首划破了手臂,奴婢没保护好太子妃,特来请罚。”
“……南星,你去找太医来,顺便跟父皇说一声,就说有事耽搁,晚些去找他们。切记不要将太子妃受伤的事说出去了,不然母后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