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水榭长廊,又依次见礼府内诸位公子小姐,苏檀绕了一大圈儿才走到凉亭外。
沈修妄仍然半倚着邻池的木雕栏,目光紧盯走来的姑娘。
祝从欢坐在石桌旁,双手托腮面向沈修妄,乐此不疲说着话。
“你可还记得太后娘娘宫中的那株桂花树,当年我爬上去捡断了线的纸鸢,险些摔下来,是你……”
祝小姐兴致盎然看向沈修妄,却见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而是径直掠过自己,向更远处看去。
祝从欢顿住尚未说完的话,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只见一貌美婢女拎着食盒走进凉亭。
苏檀迎着两人不同的目光走近,握紧食盒提手,上前见礼。
“二公子,小姐安好。”
沈修妄换了一下坐姿,开口道:“午后日头毒的很,怎么不好生在屋里歇着?”
苏檀抿了抿唇,将食盒搁在石桌上,“到喝药的时辰了,公子还没回院子,底下的小丫鬟熬好了药不知如何,奴婢便私自做主盛了汤药送过来。”
姑娘边说边揭开食盒盖子,端出白瓷碗。
里头盛着大半碗褐色汤药,散出阵阵苦涩味。
苏檀端着药碗,走到木雕栏旁边,双手奉给他。
“公子喝了吧,盛暑箭伤难愈。”
沈修妄垂眸看着汤药碗,没接。
祝从欢默默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待看到这貌美婢女端着苦药给沈修妄,心头哂笑。
行之哥哥从小便极其讨厌喝药,尤其是苦涩汤药,向来不入喉。
谁哄都没用,一碗接一碗砸出去的数不胜数。
便是太后娘娘也拗不过他去。
后来就吩咐太医们特意为他制各种药丸,以替汤药。
这婢女真是愚不可及。
祝从欢好整以暇,动了动唇刚想要点拨一二。
却见行之哥哥将手中茶盏递给那婢女,而后接过药碗,皱着眉仰头一饮而尽。
她怔得睁大眼睛,要开口说的话彻底哽在喉咙里。
苏檀将空茶盏放回石桌上,随即端起食盒中的果脯递到沈修妄面前。
苦药已然入喉,公子皱了皱眉,撂下药碗。
但没伸手来拈果脯,而是抬眸看着她。
苏檀心下了然,将袖中绢帕递与他擦嘴,又从盘中挑了一颗最圆润好看的果脯,捏在指尖,送至他唇边。
公子心满意足的张开嘴含下,薄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碰到姑娘粉白指尖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