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带着几个人进了寒家的大门,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想和寒蕴霜说的,我也知道她那一张嘴各家各户斗了四十年、我也斗不过她,主要是箫泽只怕在事发之后就一直在等着我来闹事,好给他一个跟寒蕴霜翻脸的理由,还有对寒家叫嚣要求寒蕴霜退位的借口。
不过我仔细考虑了一番,我也确实是该来的。
我进门的时候,寒蕴霜正趴在桌上静悄悄的等待着,她平时一贯是在意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容貌的,今天却不同,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看着也是穿了好几天没动过,没化妆,顶着一张苍白无力的脸,再加上随意摆放的手势,我也就明白了她此刻的情形。
看来箫泽的“深情”装的真的是很好,从前唯唯诺诺,一切老婆为主的样子,手里有点权力立马翻脸不认人,一个上门女婿,翻身做主人了之后脾气也大了不少,不过寒蕴霜的戏演的也实在拙劣,有点太过了,箫泽再恨她,也不可能在她的家里对她指手画脚,甚至连衣食用度都不管不顾,这个家到底姓寒,箫泽加上原生家庭的助力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真就在一夕之间彻底掌控寒家。
就算排开这些都不说,露露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真闹成这个样子,所以说这夫妻两个真是天生一对,都有点心眼儿,但都不多,不过现在看来俩人是没有和好的余地了,可惜一对“天作之合”。
“你来了。”寒蕴霜见我进门,懒洋洋的带着轻蔑的笑抬眼瞧着我,鼻息一时间重了些,她伸了个懒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没理她,自顾自的就坐下,寒蕴霜见了,眼睛眯了眯,即使自己都到了这个境界了也不妨碍她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傅家的女儿见了长辈都这么没有礼貌吗?你最好还是重新出去,敲敲门,在门口说一声‘寒阿姨好’,得到我的允准再进来,不然,丢的是你们家的脸,到了别的地方都直接说你没有教养的。”
“都沦为阶下囚了,还摆什么架子啊。”我平淡道。
“可小心你弟弟还在我家里呢。”
“我要是在乎的话,我前几天就可以轻松的带他回家。”
“那看来我家露露是绑错人质了,有时候我真是看不透你啊傅惜时。”寒蕴霜直勾勾的盯着我,面上的笑直让人泛寒,她伸手比划了比划我的身体,抿了抿嘴笑道:“你说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今年有——十八了,不到十八,你这么小的孩子怎么那么多心眼儿呢?还是一个比一个狠毒的,平时见你最疼澄澄了,到了摒弃的时候连犹豫都没有,你狼心狗肺啊?”
“我要是不狠一点,人家都当我好欺负了,就像你一样。你说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的,就因为高辛辞喜欢我,为了你自己拜高踩低的秉性,高家和寒家退婚你也赖在我身上,这些年你传了我多少闲话,你自己都数不清吧?”我微微笑了笑。
我想寒蕴霜当然不想在家里跟我说起这些事,因为她晓得隔墙有耳,若只是箫泽也就罢了,可还有露露呢。
我稍稍侧身便瞥见她藏在桌下闪着红光的录音器。
“你来寒家,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旧事吗?就没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寒蕴霜轻轻一笑,脸颊依靠在手腕上十分悠闲,勾我也勾的十分明显,眼珠一转便转到了最刺耳的话题:“就比如,林舒媛摔一跤进了重症监护室,喻明敭过去帮助池吟逃跑、又导致后续这一系列事情发展这样的……”
“不会啊。”我付之一笑,心里是怨恨寒蕴霜不知死活非要提起,但也嘲笑她的愚蠢,我这时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我相信寒阿姨做不出这样的事,没什么好问的。我今天来就是过来——看看您。”
话音刚落,寒蕴霜的脸色唰的一黑,我估摸着她现在要不是坐着,都能被我气晕。
“时时,寒蕴霜是在套你的话,我查了一遍,现在寒家上下说是箫泽管事,实际上四处走动的都是寒小姐的人,我估计,寒小姐现在是假意偏向箫泽,箫泽很信她,她是想查看自己父母的情况吧。”梁森的提醒从耳机里传出,跟我所想的一样。
寒蕴霜见我不为所动自然着急,连林阿姨都不能成为我的软肋了,她只能铤而走险拍案而起,指着我的鼻子便痛骂:“傅惜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傅疏愈根本就是你放在这里的眼线!也或者说,你蒙骗他来当你的眼线,你够狠!你为着外界觉得我们两家联姻和睦,你甚至连他的小命也不顾!哦,陆茵茵是不是也在你手里控着呢?你妈都没斗过的两个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啊?真是好算计!”
“寒阿姨是不是发现没说的了?就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谁不知道?拿来激我,我就更不在乎了。”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寒蕴霜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教给我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轻敌,否则玩过头了,最后发现能拿捏人家的把柄都没有。我说着又笑眯眯的坐下,抬眼看着寒蕴霜的模样不由幽幽叹气:“寒阿姨有时间来管我的闲事,不如多想想您自己吧,兔死狗烹,感觉怎么样啊?看您这样子、箫叔叔还挺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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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箫泽?你以为他能把我怎么样!你少得意!”寒蕴霜咬着牙还非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也是了,一个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兔子,突然有一天褪了皮就成了一头狼,搁谁心里不恨啊。
“但是寒阿姨你有没有想过,箫叔叔是从一开始、就是现在这副模样的吗?”
我缓缓起身,拿了带来的东西长长的叹了口气,瞧着房间里另一扇门的方向,背后是连我都觉得凄凉的真相,我忽然便想,露露该怎么办呢?
“不然怎样?当初娶我,不就是为了钱么!箫泽,箫家上下都一样,选出他来,不过是他倒霉!偏是箫家次子,不受重视,又没什么能耐、空有一副皮囊,除了能从我手里掏点钱他还能干什么?”寒蕴霜翻着白眼道。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我轻声念叨着,似乎也瞧见那扇门的边缘晃了晃。
寒蕴霜更不耐烦,尤其是看到我朝着的方向,她便认定我是站在箫泽那边指责她的了,当即怒火冲天:“你少在那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你……”
“寒阿姨还是老实待两天吧,您也知道,您的名声不好了,露露将来的道路也不会顺遂,所以,还是趁早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