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世家中人能够说出的话,骨子里就鄙夷普通平民。
可他忘了,世家最开始,也是平民出身。
历代的奋斗,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们忘记祖宗,迷失本心。
他们的种种手段行为,除了维持当前的奢靡,还想拥有更高的地位,顺便将平民永远踩在脚下。
他们不想平民翻身,他们只想现世永存。
那怎么可能呢。
江山都能更迭,世家又算什么,新秀层出不止,优秀的人总能搏出个未来。
姜笙垂下眼睫,再抬起来也挂满鄙夷,“江家跟你们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一旁的郑如谦就差鼓掌叫好。
“看来江姑娘是不愿意与方某简叙了。”方远依旧淡笑,“真是很遗憾呢,只盼将来江姑娘不要后悔,今天的一念之差。”
不等姜笙发火,他转身就走,动作飘逸如行云流水。
配上干净到没有任何暗纹的白裳,倒也有种别样的风姿。
只可惜姜笙兄妹沉浸在愤怒中,根本没有看到。
“这个龟孙子,竟然来勾引你。”郑如谦咧着嘴骂,“天知道他来一趟还会不会第二趟,万一为了江家伤害到你可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不能走。”
他说着,竟然要把五万两掏出来。
银钱固然稀罕,妹妹却更重要。
如果他因为离开丰京,让妹妹受到方远的算计,他将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二哥你想多了。”姜笙哭笑不得,“这丰京还有大哥四哥五哥呢,再不济还有祖母二叔二婶呢,我还有堂兄跟小瑜,方家不敢伤害我的。”
“可是我……”郑如谦依旧不放心。
姜笙只能叉着腰,假装发怒,“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蠢笨?傻乎乎上方家所有的当?别忘了,你妹妹可是单独活过七年的人。”
那七年,她见过多少人间疾苦,又受过多少阴险算计。
她知道所有世故,只是不想世故。
能够单独存活下来的孩子,哪有傻子。
“好了好了,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方家要真想下手,不会提前让方远打草惊蛇的。”姜笙推搡郑如谦,“二哥你就放心去赚钱,把羊肉运回来,我要吃羊肉。”
好说歹说,千保万证。
郑如谦才放下心来,依依不舍地离去。
在那之前,他无数次叮嘱大哥四弟,又严厉勒令姜三姜四,才启程赶往上郡。
然而方家始终静悄悄,好像那天只是方远的心血来潮。
时间不紧不慢,所有人为的坎坷都随之消失,生活顺利到不像话。
就连长宴千叮咛万嘱咐的科举发酵都没有爆发出来
温知允学有所成,开始摸索着治疗重症。
许默如鱼得水,青竹公子的名号响当当。
直到年关,郑如谦还没有从上郡回来,隐忍半年的科举舞弊案像是找到宣泄口,又像是人为控制,终于引起广大学子们的热烈讨论。
关于方远和许默到底谁作弊,自当争论不休。
与此同时,一顶从安水郡赶来的小轿,停在方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