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月目光放远,发现寨中火光所照之处,唯有这大门出口是层层把守的,想要从其他地方混进去,并不困难。
她略作思忖,随即绕开大门,来到了灯火最暗之处。
如她所料,这里的守卫最为松散,只有一名年轻男子坐在墙根儿底下打瞌睡。
楼西月捡起一块石子,原想隔空点住对方穴道,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悄然走上前去,以指法封住对方的知觉,令其沉睡。
接着,她沿着火光明亮处一路寻找。楼西月原想找山寨关押犯人之地,却意外来到议事厅之外。
她透过窗格往里看,见得内中有几名中年男子正在议事。
楼西月对几个男人夜谈没有兴趣,正要离开,却被里头细碎的一声“班惜语”拦住了脚步。
她顿住动作,而后翻身跃到屋顶之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块瓦片。同时,厅中谈话的内容也传了出来:
“老三,你今天带回来的女人,果真是班惜语?我看着不像啊,不是说班家的女儿生得绝美,是个绝代佳人么。这一个长得也就那样,勉强算个小美人儿,但无论如何也称不上绝色。你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她穿着新娘嫁衣,怎会有错?我看,八成是外头传言有误。倘若班惜语果真生得绝色,皇帝哪儿会将她赐给宣平王,还不自己享用?老三,你说是吧?”
他们口中的“老三”正把玩着手中酒杯:“这班惜语是真是假,重要么?我们谁也没见过她,自然无从分辨。同样的,宣平王也无法肯定她是不是新娘子。
“其实她是不是班惜语,都不要紧。只要她穿上那一身衣服,那她就是班惜语。只要‘班惜语’在咱们手中,大宣王爷又如何,还不是任由摆布?”
闻言,另外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别搞幺蛾子。咱们是奉了知府老头的令,才将班惜语掳来这里的。”
“就是啊。等时间一到,我们得将她送到臭老头手上,否则另一半的酬金可就拿不到了。”
“你们怕什么,现在人质在我们手中,自然是我们说了算。他是平江知府又如何,还不是有求于我?我们大可以狮子开口,以此要挟。倘若他不听话,咱们就将这事儿告诉傅观,到时候老头儿也就完蛋了。”
“你把真相告诉傅观,那我们也完蛋了啊!”
“大哥、二哥,咱们共同谋事这么久,难道你们还不清楚我的能耐?对付知府老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们信我就是。”
“这……”
“唉,罢了,我就再信你一回!”
“成了成了,别说那么多了。忙活这么久,热乎饭都没吃一口,快叫人准备饭菜,可饿死我了……”
“你还有脸说呢,我早放信号让你撤退,你不走;老三都将人带走了,你还要去抢人家的嫁妆,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若不是我再三提醒,你这会儿还跟人家打呢。”
“那是多此一举么?那是多多益善!那嫁妆里肯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我顺一两件回来,不是为寨子好?谁知道那些护卫那么厉害,白白让弟兄们受罪,啧。”
“行了,都别吵了。不是要吃饭?”老三蹭的一下站起来:“我去叫人准备。”
……
楼西月将瓦片回归原位,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这伙劫匪的目的就是“班惜语”,劫财、劫嫁妆都是顺带。
而这些人之所以这样做,是和平江知府达成了交易,要用她来威胁傅观。
平江知府……
傅观先前便在平江府处理公务,莫非这些事情,与他处理的公务有关系?
她看到那劫持了青霜的“三当家”从厅中大步而出,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