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别瞎说。”
“你独自担当生下孩子,是勇敢,未来仍相信爱情并能接受爱情,也是一种勇敢。”知春的话像她的人一样,亮堂堂的。
知冬接过了司仪的话筒,大声说:“谢谢你,明珠姐,谢谢你能来。”
喻老师坐的位置离明珠近,也在一旁招呼她:“来,明珠,坐这里。”
就在这时,知夏那一桌一阵骚乱,有一个女孩喊道:“知夏姐,你怎么了?知夏姐晕倒了。”
大家都涌向知夏,明珠也紧张地凑过去。
只见知夏气若游丝,脸色煞白,有人掐人中,她翻着眼皮恍恍惚惚地醒转过来。
喻老师叫知冬和老许回去招呼客人,她和一位侄子送知夏去医院。
那个侄子去开车了,几个女人七手八脚把知夏扶了出去。
司仪安抚着客人们,婚宴即将开始。
明珠也跟了出去,喻老师焦头烂额,回头看到明珠,还不忘安顿她:“你快进去吃饭,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明珠木然地点点头。
大厅外的走廊上只剩下明珠和老许。老许就像这个家的影子人,工具人,没用时无声无息,有用时就是一个摆设,在这个家,他不像家长,不是主心骨,没有财政大权,说话不算数,而就是这样一个平庸无能的男人,他却在多年前决定了一个家庭成员的去留,一个人的命运转折。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是该回到大厅里,还是跟出去到医院,最后,他给自己找到了任务,招呼好眼前这个小女儿。
明珠第一次和生父相对,不知该说什么。很奇怪,她过去对生母有很多想象,却对生父几乎没有任何期待和幻想。
“你叫明珠吧?走,进去坐,吃点东西。”他笨拙地招呼她。
“不,不了,我要回去了。”
他也不留,瓮声瓮气:“那我送送你。”
明珠说“不用了”,逃也似的朝前走。老许也不说话,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迷宫一般地走廊,这一次明珠竟然走通了。她一口气走到酒店大门口,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撂下一句“再见”,然后绝尘而去。
知夏在去医院的路上已彻底清醒了。喻老师又担心又生气,质问她,为什么弟弟结婚这样重要的事,张浩没有来,知夏支支吾吾,一会儿说张浩出差了,一会儿说他生病了。有外人在车上,喻老师不想让人笑话,也就没有追问。
知春给姐姐了一颗糖吃,说:“怎么会晕倒呢?是不是贫血啊?”
知夏疲倦地笑笑,不置可否。
皎皎终于忍不住插话:“我妈和我爸吵架了,冷战呢!”
知夏瞪了孩子一眼,皎皎撇撇嘴,不说话了。
喻老师和知春面面相觑,都没吭声。
送到医院挂了急诊,做了一轮检查。化验结果不久就出来。医生说知夏太劳累了,且严重贫血,有流产迹象,需要卧床休息。言谈间,医生把喻老师当作知夏婆婆了,指责道:“你这后勤保障工作要跟上啊!怎么会贫血呢?要让孕妇营养均衡,少食多餐,不要怕麻烦。”
喻老师也不反驳,忙不迭地保证:“是是是,营养要跟上,把饭做好。”
过了一会儿,张浩接到知春电话赶来了,知春先把姐夫破头盖脸批判了一通:“能让孕妇饿得晕倒了,你也真是个人才。”
这个小姨子嘴巴不饶人,说话毫不留情,张浩不敢惹她,只能点头回话:“是我照顾不周,我照顾不周。”
“再让我知道她婆婆不做饭跳广场舞,你加班出差,我打断你腿。”知春恶狠狠地挥着拳头。
喻老师更生气,她不仅气张浩没有照顾好她女儿,也气张浩没给她面子,不出席知冬的婚礼。
“今天知冬结婚,你为什么不来?”喻老师黑着脸。
“什么?知冬结婚,我不知道啊?”张浩一脸茫然,不像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