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皇甫阑珊打电话,说自己家被沈一白占领了,自己要去她的别墅里住些日子时遭到了对方的强烈抨击:“傻啊你,不趁机把他收服留着等钟小蔓摘果子吗?要知道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用你那娇小的身躯填满他宽阔的胸膛。”
“不是我说你啊顾艺,你以为沈一白真会这么一穷二白下去?沈腾飞那是恨铁不成钢,就算以后泛海掌门人不是他,随便分点家产也够你飞黄腾达了……”
顾艺将听筒拿远了一些,在隐约听到皇甫阑珊已经打光了所有子弹后,说了句“备好榴莲,要马来西亚的”便一下子挂掉了电话。
皇甫阑珊家离风信子广告公司远是远了点,但无业游民皇甫有车啊,而且据说最近车技精进,想来,每天早上让她开车送自己上班不成问题吧。
电梯里,顾艺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心中有种“金屋藏娇”般的窃喜。
“叮。”
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噗。”
是顾艺撞进妈妈怀里的声音。
“你妈没教你出门看路啊!”
被撞了一下的更年期妇女顾家慧一边躲闪提防着保温盒里的鸡汤会溅到自己的波西米亚风睡裤形长裙上,一边对面前唐突了自己的熊孩子破口大骂。那只早就该淘汰的保温盒盖子拧不紧了,汤汁很容易溅出来。
在看到对方居然是自己女儿后,立马改口:“你个有妈生没爹养的破孩子!”
“妈,你怎么来了?”
“还有脸问我,你多久没回家了啊,你以为每个月给我转钱就尽到一个儿女应尽的义务了?还有,这些天我给沈一白发微信他为什么不理我啊,你们俩不会掰了吧?”
后面半句才是重点,也是最让顾艺心惊肉跳的。要是现在带她上楼,让她看见其实沈一白就在自己闺房里躺着,恐怕事情要搞大。
于是,顾艺连忙亲昵地挽起妈妈的胳膊:“这不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准备回家看望您和姥姥呢嘛。”
顾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妈妈往楼外拉:“正好,我们回家吃饭,我想吃您做的糖醋里脊了。我也想姥姥了。”
“想她干什么,她都不认得你了!”
“可是我认得她呀!”
顾妈妈一边极不情愿地跟着女儿往小区外面走,一边抬起头来看向楼顶,在快要到小区大门口时,一下子甩开女儿的胳膊,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她说:“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人?我可告诉你啊顾艺,全清江市恐怕也找不出一个比沈一白强的。”
顾艺翻她一个白眼,她怎么忘了半年前还给女儿介绍二婚男的事情了。
顾艺上前重新挽住妈妈的胳膊,脑袋飞速运转着,突然灵光一现:“哎呀妈,秦昭昭和他男朋友在楼上呢,她要借我的房间用一下,给她男朋友过生日。”
“秦昭昭不是有地方住吗?”
“她是跟另外两个女孩合租,不方便的!”
似乎相信了顾艺的话,顾妈妈把目光重新收回来,自言自语骂了一句“现在的女孩子啊”,甩开顾艺的手,大步流星地向着违停在小区门口的电瓶车走去。
顾艺拍了一下胸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关键时刻把幺鸡祭出去的做法似乎有那么点不地道。但谁让幺鸡也跟皇甫似的经常来她家蹭睡呢,而且,她又没有皇甫家的大房子。
坐着妈妈的小电车回到家时,被喂了药的姥姥还在安睡。
不知何时,家里所有的窗户都用厚厚的被子蒙了起来,白天时屋子里的光线也很暗。
妈妈一进屋就开了灯:“邻居们都受不了了,居委会刘姐来找过我多次,被子可以隔音。”
妈妈仿佛看出了顾艺的疑惑,漫不经心地解释着,走向前去,拉开一扇窗子,让光线透进来。
那一刻,顾艺突然特别难过,鼻子一酸眼睛一热差点没哭出来。
她站起身,帮妈妈把花草搬到窗口沐浴难得一见的夕阳红,听见妈妈自言自语地对一盆绿萝说:“让你们跟着我受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