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乌泱泱的走在街道上,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的敏感了,我总感觉,大家刻意的离我和韩露有些距离,这可能也和大家不太熟识有些关系。
我和韩露并肩走在康定新城的街道上,在昏黄的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月光反复的拉扯,忽长忽短,忽而无比清晰,忽而消失不见。
我下意识的往韩露那边靠了靠,让我们的影子挨在了一起,韩露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笑了笑挽住了我的胳膊,“你幼不幼稚啊?”
我移开盯着地面的双眼,转头冲她笑了笑,这一刻,我仿佛又找到了独属于我和韩露对于生活的情趣。现在的社会,人们的生活节奏都太快了,快到来不及感受生活,更别说体验生活了。
可生活的那点情趣,不就是在不经意间,产生的那微末的温馨吗?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远远的,我便听到了大渡河湍急水流的声音,也看到了那家已经好久没去的小酒馆。
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我进去后四处看了看,酒馆明显是经过了改造的,原本的前台被改造成了一个音乐台,上面放着很多的乐器,此时正有一个女人,正坐在上面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
她一头红发,看上去穿得很单薄,在她的脚下,还放着一瓶啤酒。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可让我感到绝望……”
酒馆里面的灯光有些暗淡,好似是一种特有的氛围,我曾经去过成都,在那边的很多小酒馆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灯光效果。
我一眼就认出此时台上唱歌的人就是老板娘方艺,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安静的听她唱完了这首歌,她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故事,她不是专业的,从我第一次听她唱歌的时候就看出来的,可正因为不是专业的,她的歌声才会那么的有叙事的感觉。
我以前经常在下午时分来到这家小酒馆,点上一杯酒,一坐就是一下午,就是为了听她唱上两首歌。
方艺的一首《董小姐》很快就唱完了,唱完后,她冲着酒馆内的众人笑着浅浅的鞠了一躬,然后说了句“大家玩儿得开心啊”就放下吉他,提起身边得那瓶啤酒走了下来。
在她唱完的时候,我们也浅浅的为她鼓着掌,因为她的歌声确实值得这个掌声。
方艺一边走,一边跟酒馆的熟客打着招呼,时不时的喝一口手里的啤酒,她的面色有些微微的红晕,看上去今天又是喝了不少了,但我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好像她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从来没有变过。要是不认识她的人可能就认为她就是这高原上的一员,天生自带一点高原红似的,可我却知道,酒精只是她用来麻痹自己的催化剂罢了。
我点了一杯清酒,我们一起坐到了酒馆内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不过这个位置透过窗户,可以正好看到底下奔腾不息的大渡河,这个位置也是我很喜欢的位置,以前来的时候,只要这里没人,我一般都是坐在这儿的。
“肖源,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身边的韩露冲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坐一会儿,听听歌,能缓解心情。”
韩露听完我的话后,眼神中流露出担忧,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她可能理解到了什么,但我确实是无心的说出这句话的。
我们这五年的空窗期好似都是我们心里的一根刺,从我们再相见过后,我们都有意的避开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可又怎么可能避得开呢,我们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
方艺一路打着招呼走了过来,很快就来到了我们这边,我扭过头笑着望着她,她看到我的瞬间愣了一愣,随即换上一副惊喜得表情。快步向我跑来。
“肖源!还知道来看姐姐啊?”方艺将自己得啤酒瓶放在桌子上,然后伸出手,锁住我的脖子,假装恶狠狠的说到。
“别闹。”我赶紧拉开她的手,她这个有些过分亲密的举动看得跟我一起来的众人目瞪口呆。
“还行,还算没忘了姐姐,这一来,就带来这么多顾客。”方艺也不恼,反而笑咪咪的说到。
“少喝点,你这一天要喝多少酒啊?”看着方艺又准备拿起桌上的酒瓶,我没好气的说到。
“我就乐意喝点,咋啦?”方艺醉醺醺的说到,随即来到我身边,贴近我的耳朵,“跟姐姐说说,哪个是女朋友?”
虽然她是靠着我说的,但是一点都不像是悄悄话,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大家都能听见的样子。
“你好。”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韩露点着头就冲着方艺说到。
“好漂亮的姑娘,肖源你小子这段日子没有白过嘛?”方艺笑着,不住的拍打我的肩膀。
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又喝醉了。”
“哪儿有……喝这么点晚上都睡不着……”方艺继续说到,“妹子,你叫啥?”
“韩露。”
“韩露?”方艺不住的念叨了几次韩露的名字,随即有些讶异的看了我一眼,神色忽然变得有些玩味。
“过来坐会儿吧,别喝了。”
我一把夺过方艺手里的酒瓶,冲她说到。同时我用一个大家不易察觉的眼神制止了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方艺,方艺愣了一下,秒懂了我的意思,笑了笑坐到了我边上的椅子上,没有再说话。
我顿时松了口气似的,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其实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尹雪和朵朵,跟我关系最好的就是方艺了,有时候来这边喝酒的时候,遇上没人的时候,我们都会坐到一起聊聊自己的过往,她会笑着跟我讲述她悲惨但刻骨铭心的感情,我也会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她讲述我来到康定的初衷。
那时候,我们有故事,也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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