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陵确实是二师兄徐见素的“地盘”。
这里地凹聚气,灵气充沛,往日便容易滋生大魔。徐见素每年靠南陵一地的出秋便能揽尽功劳,他又行事霸道,无人敢与他相争。
但,没有办法。今年他要一个魁首。
在南陵,他终于正面撞上徐见素。徐见素宠爱徐芊芊,一想到芊芊在蓬莱病重,他便火冒三丈,要为胞妹狠狠出气。
其实沈溯微有点疑惑。
他若是答应了徐芊芊,恐怕徐见素更要疯癫撞墙。
徐见素见他不答话,也看不见脸,不知是何表情。但越看那朦朦白纱,越觉得像隐含冷笑,便一把扯过他的衣领,谁知沈溯微出手如电,反手扣住他手腕。
“师兄。”沈溯微白纱覆面,仍以王夫人的冷而低婉的声音道,“差不多了,再闹便丢人了。”
这一扣灵力磅礴泄出,徐见素脑袋空白一瞬,忽而探他灵府,更是讶异。
“你,结金丹了。”
沈溯微不知何时竟已修至“真人”,将其他弟子远抛身后。若再炼元神,便能和他和大师兄平起平坐了,只是他藏了锋,未曾宣扬,身上又带伤气弱,以至于他一开始竟没能发现。
这才几年?他才多大?徐见素叫妒恨嗡嗡地冲击着头顶,还想拿那剑柄狠狠捣两下他的伤口。
莲台之上,徐千屿总算将肩膀上的陶泥破开。
方才哐当一声巨响,随后窸窸窣窣声响不断,她想看看发生什么,但王夫人出了她的视线,她又被这泥茧子禁锢,急死她了。
现下能伸脖子,她立刻从纱帘缝隙中钻出脑袋。
这一看便大惊,只见一个黑衣男人将王夫人压在墙边,两人紧贴一处,王夫人侧头闪避。
想必那男人见这夫人势单力薄,暗中欲行不轨之事,王夫人怕坏了名声,又不敢声张。
千屿再一瞧,那些废物猎魔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睡得死猪一般,鼾声如雷,竟然没人阻拦一把!
她身为代班菩萨,在她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如何说得过去?她左手那一枚菩提果在手心里捏得发软,本就烦躁不堪,抬臂便向那男人的脑袋用力掷过去,要给他一点菩萨的教训。
徐千屿在院里打惯了弹弓,有准头也有力道,一个弹子儿能打翻一只麻雀。菩提果挟疾风飞去,饶是徐见素作为修士五感敏锐,偏头避过攻击,那果儿擦耳而过,也令他惊了一跳,撒开了沈溯微。
他早知这庙是个娘娘庙,只是没把那庙中精怪小妖放在眼里,不杀它们算是客气,却没想到这野物蹬鼻子上脸。
他心中气极,反袖一挥。
那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莲台上的盘腿而坐的石菩萨掀了下去。千屿还未来得及叫出声便直挺挺跌下来,滚落在了桌案上,将那红烛贡品推落一地,随后又咣当跌到了地上,浑身的陶泥壳子全碎了,一块块地扑簌簌地向下掉落。
徐千屿叫陶泥包裹,倒是没有摔痛,只是被震得发晕。她趴在地上,缓了片刻,晃了晃脑袋,随即便和地上的一个人,大眼瞪小眼。
谢妄真躺在她身下,一双漆黑的眸略微惊异地睁大,他的瞳孔在暗中看来有点儿幽幽的,既专注又暗含兴奋的火焰:“小姐?”
然而这庙外徘徊的那大魔却是再等不下去了。
陶泥一碎,徐千屿身上灵力沿着缝隙迸射而出。这大魔叫狐狸用陶泥将贡品包裹,也是为压制她身上灵力。方便它一口吞下。现在陶泥碎了,索幸她身上还沾着大半。若是全掉了,到手的肥肉可就扎嘴不能食了!
顿时,那魔物如箭一般撞破了窗,直冲趴在地上的少女一截雪白的后颈而来。
虽然系统一直闷声不吭,眼睁睁地看着徐千屿走入圈套,想加速世界完蛋。但到这千钧一发的生死时刻,也不禁尖叫起来,叫得徐千屿耳膜震颤:“啊啊啊啊小千危险啊,快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