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弈峥起晚了。我怕他误了正事,急急忙忙伺候他洗漱,又帮他打理穿戴。
而正手忙脚乱之时,荷香却端着汤药进了门。
“少夫人,该吃药了。”
我闻到那熟悉的药味,不由得皱起了眉,一边帮萧弈峥扣军装的扣子,一边随口对荷香道:“先放一边吧。”
可萧弈峥却抬手接过了药碗,递到我唇边,道:“不急,夫人先把药喝了。”
我低头死死盯着那浓黑的药汤,一阵寒意自心底蔓延——他今日怎么如此急切让我喝药?是因昨晚的床笫之欢,让他必须盯着我喝下避子汤,才能放心离开吗?
萧弈峥,你口里说着“爱我”,可心里还是嫌弃我的。你还是觉得,我这样一个低贱的丫鬟,不配生下你的孩子……
我含泪接过药碗,将苦药连同眼泪一饮而尽。
“怎么哭了?”萧弈峥伸手帮我擦眼泪,低头关切地询问。
“太……苦了……”
是啊,此刻我的心比那汤药还要苦上千百倍。
荷香贴心地捧来了我常吃的蜜饯。
萧弈峥便学着我之前的样子,挑了一块,微笑着送到我唇边,似哄孩子一般轻声道:“乖,把这个吃了,就不苦了。”
荷香见状,放下蜜饯,捂嘴笑着跑走了。
可我张嘴吃了那蜜饯,却是味同嚼蜡,丝毫没觉出甜来。
“少帅,别为我耽搁了,快去大白楼吧。”我淡淡地道。
萧弈峥俯下身,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又抱了我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望着他英挺利落的背影,额头还残留着那个吻的温热,我的眼泪再一次溢出眼眶——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他的心思我真的半点也猜不透。当我以为他只是拿我当替身时,他让我感觉他是爱我的。而当我毫无保留投入他的怀抱时,他又让我觉得,他的爱如烟似雾,看得见却抓不着……
傍晚,萧弈峥回来同我一起吃晚饭时,又说了一件让我极为震惊的事。
“爰爰,明晚,你要陪我出席一个活动。”
我放下筷子,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身为北六省的督军夫人,本来有很多场合我都应该配合少帅一起出席的。但萧弈峥一直对外称我身体不好,从不带我出去见人。我一直觉得,他是怕我替身的身份暴露。而我一个失忆的,没见过世面的低贱丫鬟,也确实不知道那样的大场面该如何应对,不如乐得清静。
所以,他这次提出让我陪他出席活动,真是十分出乎我的意料。
见我惊诧,萧弈峥又进一步道:“就是之前说的那个,安置流民的义卖活动。”
“哦……可是,不是说让周师兄他们去做吗?为何还要我出席?”
萧弈峥皱起眉,又叹了口气:“原本,不想让你因这些琐事烦心,但思前想后,还是有你出现比较好。这些时日,因为子嗣的事,又有大帅在背后挑拨,前面一直闹个不休。而只有义卖,可彰显你的影响力,方能暂时平息非议。所以,我想着,不如我再拿出些稀世珍宝,由你亲自出面进行义卖。这样方能暂时堵住那些非议的你嘴。”
我想起,少帅子嗣之事的确还没个结论。他之前也只去白蓁蓁那里一次,还半夜就跑回来了,之后便天天宿在我的云起居,外面自然不会平息。
若在从前,听到少帅说出这样的话,我定会陷入深深自责。但这一次,我心里只有委屈和愤怒。明明是他不想我生下他的孩子,却为何要我去承受这些?
思忖着,我忽然起身进了卧室,将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拿了出来。
“既然要稀世珍宝,不如就把这个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