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从来没发现,原来一个人睡的滋味这么不好受。
和墨云端同床共枕的时候,她总是气男人时不时的动手动脚,入睡前都努力离他远点,管好手脚不要乱动,免得被他找借口说她蓄意引诱,拉着她缠绵不休。
可是醒来的时候,几乎每次都理所当然似得依偎在他怀里,呼吸间都是他身上幽冷的香气,连梦里都有他的身影。
也多亏了这样,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做噩梦是什么时候……
深深地叹了口气,顾暖暖烦躁的揉乱发丝,心下陡然多了一抹酸楚。
真是奇怪,明明过去那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为什么……突然觉得难过?
漆黑的深夜里,她安静的睁开眼睛,心情复杂的望向天花板。
真巧,这间客房的上面就是她和墨云端的卧室,不知道男人休息了没有。
抱着一丝隐隐的希冀,她掀开身上被她折腾的没有一点温度的被子,穿着轻巧的拖鞋下了床,趁着夜色悄悄打开房门,踮着脚尖溜了出去。
沿着楼梯拾阶而上,她轻轻驻足在卧室门前,屈起手指敲了下房门:“墨云端,你睡了吗?”
话音落下,她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深夜送上门的行为貌似有点那个……脸颊蓦地发烫。
明明她和墨云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仿佛偷情一般的感觉到底是闹哪样?
隔着一扇严丝合缝的门,她别扭的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回答。
这让顾暖暖顿时有些惊讶,她知道墨云端向来浅眠。
有时候她刚刚有了做噩梦的苗头,男人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总是会稍稍加大力气,薄如一线的唇轻轻啄吻着她的耳尖,低沉磁性的嗓音徐徐入耳——小暖,别怕,我在这里。
她知道这对男人的身体有害无利,千方百计的想着怎么能让他睡得沉一些,于是难得主动了几次,想用运动消耗掉男人多余的精力。
可惜这样做的结果事与愿违,往往是她精疲力尽,一夜好眠。
不得已之下,她困惑的提出了这个问题,可墨云端却说现在的睡眠已经比过去好了很多,都是她乖乖充当抱枕的结果。
那么眼下这种情况……
顾暖暖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脚上的小鸭子拖鞋,极力忽视心底淡淡的失落,警告自己应该觉得开心才对。
假如不是男人刻意不想见她,那么就说明凯尔的心理治疗真的有效果,还是进展神速的那一种。
这样一来,当她离开墨云端之后,也可以不必担心他缺了她这个抱枕,而彻夜难眠了吧。
……
房间里,安然警惕的盯着门外,俯身用双手捂着床上男人的耳朵,不大确定的和凯尔搭话:“她走了吗?”
“应该是的。”
凯尔淡淡点了下头,凝视安然的目光有些温凉:“他吃了足够的药,即使你不那么做,他也醒不过来。”
时至今日,大部分计划都如他预料一般顺利进行,唯有一点——他低估了自己对安然的在意程度。
再这样下去,顾暖暖蒙在鼓里或许还能接受,他这个心理专家却要抢先嫉妒的发疯。
床头灯暧昧的光线下,安然着迷的注视着闭目沉睡的墨云端,根本不在乎凯尔说了什么,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捧到男人面前。
正当她忍无可忍的想要吻上男人性感的薄唇,身后间不容发地传来凯尔意味深长的轻咳。
安然的动作顿住,恼羞成怒的回头瞪了不解风情的凯尔一眼,“哥哥这么睡着,我又不可能做些什么,你干嘛非要留在这当电灯泡不可?”
“如果墨太太有了疑虑而闯进来,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凯尔扬了扬眉,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说出的解释依旧让人无法反驳:“那些药只是让他睡得更沉,剥夺他对情感大部分的感知能力,时间一长,他的行为处事全都和平时不同,墨太太肯定会发现不对。”
“你……你也说了时间一长,顾暖暖又那么笨,怎么可能急于这几天?”安然咬了咬唇,愤愤然的离开床边,坐在靠近窗户的沙发上,一双水眸怒视着无动于衷的男人:“少和我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和哥哥独处,所以才找这么一大堆借口吧?”
凯尔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望向安然带着薄怒的精致脸蛋。
他的神情很冷,眸中却是炙热,嗓音低哑的道:“是啊,我是为了什么才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清楚的很么?”
安然受不了他的话中有话,捡起抱枕朝他砸过去,胡乱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我看你这不叫喜欢,犯贱还差不多!”
说完,她抬手掩住巴掌大的小脸,虚脱似得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沙发里,自嘲的轻笑着:“呵,大概在你看来,我也是一样的……不过就算是犯贱,我也非墨云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