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婉儿点头。
铜锣敲了几声,荡起梆梆回声,接着胡琴声起,呜呜咽咽惹人落泪。
青衣上前,吵着众人哭哭啼啼……
这戏就开始唱了起来。
“这相逢好比他乡遇故知,这相逢好比夫妻重逢日,这相逢好比金风玉露,这欢喜好比洞房花烛时,这欢喜胜似巫山云雨、鱼入春水,这相思从开天辟地始,悠悠无期……”
商系舟抬手,对着旁边护卫,往台上一指,心情愉悦地说:“赏!”
年轻护卫官弯腰,从旁边桌子的红木托盘上捧一把“袁大头”,密密匝匝地掷到戏台一角,银钱声脆,哗啦啦堆成一座小山丘。
为了压住这黄金流水声,戏台上的甩袖、唱腔都平地拔高许多。
院里其他看戏守院儿的人,合掌,稀稀松松的应“好”,算是喝彩。
俩个孩子听得认真。
严婉儿对这折子戏没兴趣,对这戏外的一举一动倒是挺好奇的。
她附身偏头,靠近商系舟,小声的问:“这算是唱得好吗?”
商系舟为了方便听清她的话,也侧身过去,“阿碗平常不怎么看戏吗?”
她毫不遮掩,摇头:“没看过戏。”
她这种家庭,怎么可能有闲钱让她去听曲子,那都是富家子弟消遣的玩意儿。
商系舟声音擦过她的耳膜,语气温温柔柔的掠过她的耳根儿。
“这出戏名是《喜相逢》,唱得是一对未有名分的小夫妻,历经波折,于战乱中相逢,喜极落泪。”
未有名分。
那算得什么夫妻。
奔则为妾。
严婉儿心想,也就对这出戏没了期望,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在台上忙碌奔波,奔一个假良缘。
凉凉的“嗯”了一声。
商系舟看她情绪不高,没再多说,又坐了回去。
正在严婉儿听得打瞌睡的时候,一位身穿军装的青年从外面推门进来,边鼓掌,边朝商系舟走来。
严婉儿梦中一个激灵。
从梦中惊醒,抬眼就对上了青年冷峻的眸子。
那人看见她,也是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弯腰附身对商系舟说:
“三哥,事情已经办好了。段总理在津来信,一切安好,静待后续黎大总统亲自过来负荆请罪。”
这话狂妄。
也就私下能在小院儿内说说罢了。
商系舟并没有制止他,眼睛还落在戏台的一颦一笑上,心思也全然不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