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冷着脸庞,揉着被绑得几乎无知觉的手腕,默默开口。
“本来我并不准备追究此事,可这件事牵扯到我爹的案子,我回国就是为了替我爹翻案,如果我死了,世界上就没人能替我爹找回丢失的真相。”
“你爹他……”老刘还没说完,就被顾轻舟打断。
顾轻舟唇角噙满笑意:“您从小看我长大,常年和我爹在一起工作,他是最清楚他为人的,您相信我爹贪污受贿,服毒自杀吗……”
老刘身形一顿,垂下头去,缄口不言。
“您到现在也不准备告诉我,为什么您要做假口供害我吗?”顾轻舟撩开眼睑,眸光冰冷,定定望着他佝偻的身躯。
老刘身影哆哆嗦嗦,脸色铁青。
一旁的迟珊珊看不下去:“您就说吧……您跟了顾局长这么多年,看着顾轻舟长大,他如此难受,不过是因为他觉得您是家人,不应该伤害他罢了,您今天既然来向他道歉了,便是您也把他当家人,都是家人,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刘闻言浑身打着冷战,迟珊珊抚过老刘的后背,细心安抚。
“我的老婆,两个孩子,都在他们手上……”
老刘双手掩面,苍老的声音低闷,声线略带哽咽。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为了一家老人竟成如此这般。
顾轻舟冷冷地合上眼帘,反倒是卓风狠狠攥起拳头,又被身旁的温逐月拉住。
迟珊珊拉着老刘坐在沙发上,低声安抚着他。
几分钟后,老刘转为镇静,恼怒地揉着自己的一头灰白头发,在沙发上垂头丧气。
“我的老婆孩子都在他们手里,他们说我如果帮忙做假口供,等少爷被抓,我的老婆孩子不止能送回我身边,还可以给我们一笔钱,远走高飞……”
“你……”
卓风气得牙根痒痒,想要骂人,又看顾轻舟没出声,堪堪咽下去。
“他们是谁?”迟珊珊问道。
老刘始终缄口不言。
老刘没提“他们”是谁,顾轻舟等人也没继续追问。
他的家人怎么样关顾轻舟舟什么事,顾鸾好生对待他那么多年,到头来就牵扯到自己利益,可以牺牲从小看着长大的顾轻舟。
顾轻舟又做错了什么……
老刘叹息:“我知道我做的不对……”
顾轻舟久久未言,恍惚开口:“他们还没把家人还回来吗?”
“都是我活该如此。”老者悲怆地摇头。
顾轻舟心里一团乱麻,浑身虚软疼痛,勉力思考头晕脑胀,猛呼吸几口,娓娓道来:“过几天,我们争取救回你家里人。”
顾轻舟不再多言,勉力起身,又朝里屋走去。
他现在浑身乏力,晕眩的仿佛天旋地转,似乎比之前更加严重了,头重脑轻,应该是发烧了。
“少爷……”
耳畔,老刘的声音又一次颤抖着响起。
老刘见他要走,慌忙叫住他。
顾轻舟顿住脚步,嘴角轻扯:“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