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脸色铁青的模样,迟姗姗又猛地想起顾轻舟被人典当行被警察擒住,那副狼狈的面孔,不由嗤笑一声。
顾轻舟不知她在笑些什么,冷冷睨她一眼,抬腕看看手腕上的表,拜别宋伯,去往卓风的诊所做催眠。
夜色撩人。
顾轻舟的房间安排在宋府一个小院里。
茂密的竹林,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
只是旁边住的是迟姗姗,也不知道是宋府改造之后客房变少了,还是宋伯故意安排的,迟姗姗住在他的房间旁边,顾轻舟总是觉得不那么惬意,就连那片竹林的美景,几乎都黯然失色。
顾轻舟走进屋内,却隐隐听见纸张沙沙的响动。
愈来愈近,他便听见女人的念书声。
声线婉转动情,像是在朗诵。
“死者奚晓雯,女,死因:机械性窒息,肺部一刀,肾脏一刀。”
“死者郭志峰,男,死因:脑干一刀,被隔断四肢筋脉。”
死亡时间: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这段,顾轻舟在档案里看过。
不知何故,那勒住喉咙的白色丝巾,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淋漓,仿佛一瞬间又浮现在他眼前。
顾轻舟胸口窒息,眼前一片漆黑,脑袋仿佛被人重重敲击过,沉闷的疼,氧气稀薄,几次酝酿呼吸下,缓缓透过气来。
浑身上下连同额角的鬓发,一同被冷汗打湿。
在他床上靠躺着的人忽然从案卷后探出一双水灵的眼睛,念书的声音骤然停歇,惊慌失措地张望。
眸间是难得的惊恐。
“我……我不知道你洁癖这么严重。”
说着,迟姗姗慌张道歉,在床榻上倏忽起身,额头不经意撞在床柱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倒吸一口凉气。
顾轻舟轻阖眼帘:“……”
可想而知,眼前这人是个笨蛋无疑。
“不是你的问题。”
顾轻舟咬紧牙关,稳住略微颤抖的声线。
迟姗姗揉揉泛红的脑门,只觉他的目光阴冷,也不敢多留,赶忙就要朝外走去,忙丢下一句。
“我现在就滚!”
“站住。”顾轻舟皱眉。
迟姗姗满脸堆笑:“顾先生又怎么了?”
迟姗姗走就算了,还要卷走他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