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姗姗攥着纸张的手稍稍停顿片刻,心中五味杂陈。
在一旁昏睡的顾轻舟抖动着睫毛,眼帘掀起,那双眼眸从涣散逐步变为清明。
顾轻舟额角刺痛,骤然回想起自己昏厥前的情景,仿佛被千万根针扎过,瞥见手边不远处的迟姗姗,心里的大石彻底落地。
迟姗姗放下手里的尸检报告,她的眸中露出些许关切:“没事了吧?”
顾轻舟摇摇头,她惴惴不安的心理才归于平静。
申哲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从在鉴定台旁走来,边走边抱怨:“舟哥,你可吓死人了……你刚才是怎么了?”
他把手里的杯子塞进顾轻舟的手心,不经意触碰到顾轻舟一手冷汗,不觉间皱皱眉。
“大概是没休息好吧,我有点气喘,不严重。”
顾轻舟搪塞着,和迟姗姗交换了个神色,她也跟着点点头。
和岑良材去过如新饭庄回来,又到申哲的法医室折腾半天,外面夜色阑珊,点点灯火渲染着漆黑的天幕,指针已经指向十点。
见申哲神情古怪地要嘀咕什么,迟姗姗打断他的话。
迟姗姗抬起手腕,看着手表发出一声惊叹:“已经十点了?”
她焦急地推推顾轻舟的肩膀,急切道。
“快快快,天色太晚了,把我送回家,不然我爹又要唠叨了……”
顾轻舟点点头,虚软疲乏的身体被迟姗姗扶起,一手搭着外套,另一手不忘拿上那叠尸检报告,快步走出法医室。
走之前,迟姗姗还不忘从手包里把顾轻舟画过的画像递给申哲。
申哲:“明天上午十点,冷睿达和罗力庭审,你俩别忘了啊!”
两人的身影渐远,申哲也不知两人听没听见,他展开画像,怏怏不平地撇嘴:“走就走呗,还不忘工作,争当最佳劳模啊?”
……
月明星稀,月光倾泻在地面,仿佛撒了一层盐一般,把地面照得很亮,伴着凉意的风吹过,有一阵清新的空气在两人眼前拂过。
迟姗姗刚走出法医室便放缓脚步,夺过顾轻舟臂弯里的衣服:“你刚发了汗,把衣服穿上。”
顾轻舟摇摇头,低垂着眸子,声线虚弱却清晰。
“你不是着急回家吗?”
她冷睨顾轻舟一眼,抖开衣服,递到他手边,等着他的手臂伸进袖子里:“骗申哲的啊,不然我们怎么走啊?这你也信,把衣服穿上,我举半天了。”
顾轻舟露出虚乏的笑,手臂钻进袖子里,在迟姗姗服侍下套上衣服。
“顾大少爷,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了吧,”迟姗姗又从手包里掏出一块方帕,递到顾轻舟的手边,“擦擦汗,下次你请我照顾你,我天天在你旁边忙前忙后伺候您,钱还不贵……”
听她唠叨的抱怨声,顾轻舟不觉间勾起唇角,擦过汗水,又把方帕递还她。
迟姗姗接过方帕,嘴里却不饶人:“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在案发现场吐了,顾大少爷是怎么对我的?”
她轻咳两声,故意压低嗓子,有样学样,又把顾轻舟那副做派学上。
“破坏现场,出去吐。”
她声音冷漠,冷的仿佛空气里的冷意席卷。
转而,又从口袋里掏出方帕,递给顾轻舟。
顾轻舟想起之前自己的举动,强忍笑意。
迟姗姗把手里的帕子递到他眼前,声音依然冷冽:“吐吧,擦干净嘴,洗完帕子再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