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他重复着的道歉让老人更加泣不成声,拳头难以招架的拍打在顾轻舟身上,从拳头转变为手掌,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顾轻舟的心房上。
令顾轻舟的心底好受了一些。
妇人情绪过于激动,拍打着顾轻舟的胸膛,倏忽间翻了个白眼,整个人瞬间脱力,嘴里嘟囔着骂顾轻舟的话未说完,就晕厥了过去。
顾轻舟心下一惊,连忙捞过老人的身体,撑着老人的身子,把人扶靠在座椅上,才觉得浑身冒着冷汗,手臂处重新涌上一道火辣辣的痛,被绑好的绷带印出些血色。
“罗力的事,是我的错,”他不动声色地把老人放好,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大洋,递给老妇人身边的年轻女子,“钱你拿好,老太太急火攻心,给她买些东西多补补,晚点我会让人把你们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年轻女子受宠若惊,苍白的脸上满是拒绝之色。
“我们不走。”
“上海对于你们来说已经不安全了,这是你哥生前交代给我的愿望,他希望你们全家都能安全,明晚八点,会有人到家门口接你们。”顾轻舟劝慰着她,把手里的那袋大洋塞进女孩的手心,不停嘱咐。
女孩眼中惊愕不已。
顾轻舟瞥了一眼停尸房的大门,暗叹一口气,却没有进去,向迟姗姗招招手,又背离而去。
他不敢进去,罗力将案子的真相全盘托出只为了换一个家人和他的安全之所,顾轻舟亲口答应了,却让这一家人失去了顶梁柱,又让罗力背上了杀人犯的罪责,杀死一个有名望的医生,令整个上海城失去了他的光亮,甚至成为了令人不齿、没有良心,杀人分尸的变态狂魔。
罗力只是一个不敢去多说多言的小喽啰而已。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可那个时候他在哪?他根本没有办法去保护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不单单是罗力和他的家人,还有顾鸾。
他能力不足,又遑论自信满满地去保护谁……
顾轻舟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坐下副驾驶,任由迟姗姗开着车,将他送回小洋楼。
小洋楼的摆设一切如旧,几个仆人走上前来,关切地问他是否吃了饭,却被顾轻舟全然忽视。
迟姗姗便站在楼下,看着顾轻舟一步一步走上楼,重重地合上了那扇大门,楼下的女仆不由身体颤了颤,迟姗姗顿时陷入疑惑。
只是关上大门的瞬间,迟姗姗只觉得一如初见那天,他合上自己的心门,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迟姗姗暗叹一口气,她彻头彻尾地明白顾轻舟的心情。
她一而再而在三为顾轻舟调节情绪,却还是在罗力这件突如其来的事件上土崩瓦解,她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走上那个通往二楼的楼梯,亲自去敲开顾轻舟的房门。
她思忖片刻,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如坐针毡,迈上楼梯时又退了下来,走进顾轻舟家的厨房。
在厨房忙活着的女仆见到迟姗姗忽然进来,吓了一跳。
“迟小姐,您怎么进来了?厨房不干净的呀,您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来给您做。”
女仆一边说着,一边将迟姗姗送出门去。
迟姗姗如同一只猫,挤进了厨房,她闭口不言,只是打量着顾轻舟家偌大的厨房,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女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道是插手还是不插手,只能看着迟珊珊。
迟珊珊从刀具盒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笑眯眯地开口:“你们有人会做甜点吗?”
女仆被问的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
“您是想做港式、台式、糖水还是西式?”
这下轮到迟珊珊不知所措地,思忖片刻:“……哪个简单啊?西式的……”
“饼干怎么样?”女仆问。
她想了想顾轻舟愁眉苦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