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马春花完成包干,跟她的娘说想去看看大姐和外甥,骑着她爹的半旧二八大杠就出村了。
夏芙昨晚熬夜写完的几封家书,封好信封贴上邮票,交给马春花,让她经过公社时顺便去邮电所帮忙寄信,又把包裹单也一起给她,让她把包裹代领回来。
这天夏芙和两个男知青是跟着小组一起干活的,因为锄豆这活儿基本已经干完,剩点尾巴,像马春花那样的劳动能手还捞得包干拿十个工分,其余人就集体干收尾工作,可以懒散摸洋工,反正也只能挣六七个工分。
下午放工前,小队长找了两个人加班把大队仓库里箩筐清点一下,该修修该补补都弄好,又交待大伙儿回家把镰刀都磨一磨。
明天开始收玉米,然后是割高粮、大黄米、糜子,接着拔花生、收地瓜。。。。。。秋收开启,从现在一直到整个十月份,都不得闲。
晚上,马春花给夏芙驮回来老大一个包裹。
夏芙拆开,掉出一堆饼干、奶糖、麦乳精、奶粉、牛肉罐头,和新毛巾牙刷牙膏。。。。。。除了吃的用的,还有两件薄毛衣,两套稍厚的成衣和秋衣秋裤,以及几块布料。
高慧云信里说,进入秋天,北边就冷得很了,要穿秋衣秋裤和薄毛衣,等过了中秋又再寄厚的来。
里面还有两本画报杂志,杂志里夹满了钱票,取出来数数,有三百块钱和九十斤全国粮票、二十斤肉票以及各种糖票、糕点票。
夏芙无语,她上次在省城大赚一把,想寄些钱票回去的,还没找到借口呢,高慧云倒先给她寄来了。
肯定是特意用软妹币换的各种票据,就怕饿着女儿,可怜老母亲一片心。
马春花在旁边帮忙整理东西,羡慕得不得了,啧啧啧连声感叹:“你家里可真有钱,买这么多全是高级货,城里的父母就是疼孩子,你多幸福啊,怪不得起个名儿都是福字。”
“有空查查字典,我的名字不是你说的那个福字。”
夏芙看她一眼:“其实你比我幸福多了,你爹娘、你哥把你宠成啥样了?”
“宠啥啊?没看见我哥天天骂我,我爹就会冲我瞪眼,我娘成天唠叨的。”
“你就知足吧,我和我妈妈离得天南地北的,想听唠叨都听不着;我也没有爹和哥哥这么护着。”
“你说你是老大,当然没有哥,那你爹呢?”
“死了。”
马春花愣了一下:“对、对不起啊,可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没事,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羡慕你了?”
“哎,你不是有对象了嘛?你对象会爱护你的。”
“那不一样。。。。。。哦,原来你也知道,对象之间应该互相爱护?”
“难道不是吗?”
“是的啊,可我没看到余力钢爱护你。”
马春花撇嘴:“又来了!你对三月有意见,干嘛老针对力钢?力钢和三月不一样,力钢当然是爱护我的,你不知道而已。”
“好吧,我不说了。”
夏芙指了指那几块布料:“我妈眼光不错的,买的都是高级布料,颜色也好看,你挑两块喜欢的做两套新衣裳,放寒假你和余力钢要办喜事,算我提前随礼了。”
马春花摆手:“不用不用,这你妈妈买给你的,我拿了算啥?”
“都说了是随礼,你看这块大红格子羊绒妮的,还有这个桔红灯芯绒,多喜庆,适合新娘子穿。”
“哎呀,啥新娘子,八字没一撇呢!”马春花羞涩道。
“怎么没一撇?全村人都知道你们是未婚夫妻,马叔都发话了,寒假办喜酒马家一力承担,余力钢回来当个新郎官就行,有什么难的?你就准备着吧!”
马春花想想也是,她也确实很喜欢那两块面料,颜色花纹都合她心意,就不再推辞,大大方方收下,叫夏芙到时候直接来吃喜酒就行,不用带其它东西了。
接下来连续三四天,所有社员全力投入收玉米,松岭大队的玉米除了少数套种在豆地里,大部分都种在较远的矮坡上。
夏芙以为又要挑重担的,都做好准备了,去上工才知道白瞎担心了:大片大片的玉米地虽然不平坦,但那边通基耕路,大队直接动用拖拉机把玉米拉回晒场一倒就完事了。
还有年轻小伙们几人一组,用板车也能装载不少,根本不用人力挑担。
上次夏芙参加的是中稻收割,田里还有泥水,也不通基耕路,必须得人力挑。
现在秋收就不一样了。
社员们只需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砍玉米杆子,一部分坐地头掰玉米装筐,然后等拖拉机来搬上车就OK。
有了拖拉机的加入,劳动效率真是大大提高,仅三天时间,满山坡的玉米就全部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