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想挤出一滴泪,都无可能。
李唐明越发沉默,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
陈芸担心,流泪,找到罗新韵。“怎么办?”她问,“李唐明是不是疯了?”一天不说话,一整个星期不说话。
如果李唐明疯了,罗新韵也相信。
爱上一个人,就像掉进地狱。
但李唐明又不像疯,她那天从派出所回来,迷上不停洗衣服,学各种饮料,现在,她迷上开车。
老妈那辆二手奥迪车,她打开车库,拉开闸门,用钥匙把车门打开,坐进车里,发动汽车,扭转方向盘,把车平稳开出车库。
她能扼死朱向东吗,不能。
能扼死沈翠吗,不能。
那么,把车学好,开好,总不会是很难。
原本就会开车,朱向东下班就会到酒吧喝酒找女人,她常常去接他,替他开车,做司机。但很少开快车,现在,奥迪车在午夜街道疾驰,跟风一起前行。
以前辞职离开朱氏集团,离开朱向东,还会茫然的想一想,以后怎么办。
现在,她只想开车。
没有心如刀割,也没有痛得站不起腰,一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盯着街道前方,目光如火炬,在夜里闪着凌厉幽亮。
要是头疼,她就会把车停在路边,倚着汽车,燃一支烟。
而她也没有失眠,晚上服安眠药,倒在床上就睡去,一整天昏昏欲睡,踏实平静,晚上就醒来,把老妈的车开出去。
罗新韵每天都来找她,把她从床上抓起。
陈芸每天过来,把她的冰箱填满食物。
被罗新韵从床上抓起来,她头发凌乱,嘴唇干燥,目光无神,陈芸一边拿毛巾给李唐明抹脸,一边红着眼晴望向罗新韵。
她是不是疯了?
陈芸回到家,扑到沙发上痛哭。
她抓着梁文,满脸的泪,声音断断续续,“李唐明是不是疯了啊,是不是疯了?”
李唐明从张玉华重伤那天,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罗新韵跟陈芸每天过来,不管他们以什么表情看她,什么语气跟她说话,李唐明脸上都没有反应。他们的悲痛,同情,怜惘,李唐明像是没有感觉,甚至罗新韵红着眼晴咆吼她,李唐明也没有感觉,目送着罗新韵跟陈芸离开。
李唐明的心像镜子一样清晰,跟朱向东的二十年,就像在她面前放着电影,从小时候,到现在,一幕幕出现在她面前。跟朱向东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在庭上指证他,他的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笑意。
晚上,她醒来,赤脚走到客厅倒水喝,每到午夜,无神的眼晴就在黑夜里闪烁着光亮。
她拿着车钥匙,外套,走出去。
她喜欢夜晚。
并不寂寞,飚车那种感觉,让她感到自由,无拘无束,让她觉得她对她自己的生活是可以做主的,她是自由的一个人,没有人能干涉她的生活,左右她的生活。
她走出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