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将大亮。
宋倩儿心跳如擂鼓,而一旁梳妆打扮的秋芙就显得平静得多了。
宋鹏被送去了学堂,现下,秋芙房间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这一日,对她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秋芙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足够漂亮,足够媚态,饶是那王姨娘,在自己面前也逊色几分。
她昨日特意假做贤惠,将宋泓推去了王姨娘的屋子里,就是为了今日,趁着宋泓休沐在家的时候,将王姨娘和宋柔的丑事给捅出来。
“小娘,这身秋香色锦缎果真衬你。”
宋倩儿双手捧着下巴,撑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梳妆台前的秋芙。
秋芙慈爱一笑,透过镜子看着身后年轻貌美的女儿,“倩儿,你比小娘好看多了,又年轻,有的是机会。小娘的前半生耗尽,才进了这侍郎府,可是你不同,你的门槛比小娘高,若是有机会,就是进勋爵府也不是不可以的。”
宋倩儿按捺住心头的惊喜,“小娘可说服了阿父为我说一门亲事?”
“未曾。”秋芙的眉头浮上几分怨怼之气,“白莲院那位果真是只狐狸,借着小产一事将主君抓住,要了命的给她那未及笄的女儿说亲。”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道:“倩儿,你再等一等,等小娘将宋柔和王氏处理了,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了。”
“小娘,多谢你,一心为我盘算。”
秋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傻孩子,我不为你打算,为谁打算?我的后半辈子,就是为了你和鹏儿而活了。”
宋倩儿到底跟着秋芙身边,耳濡目染也将秋芙的机灵学到了几分。
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娘,最是隐忍,不然也不会给宋泓做了十几年的外室了。
只是,这样一个隐忍的人,应该很擅长布局,布一个很长远的局才是。
怎么会这么急着对宋柔和王姨娘出手呢?
思虑再三,她还是问出了口,“小娘,女儿有一事不明。”
“我明白你要问什么。”秋芙抚着锦缎侧边的芍药花缓缓坐了下来,“这件事,我也是想了很久。”
“整个宋府,这么几个丫头里,只有宋柔对你有威胁,她的心机城府颇深,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宋璐脾气虽大,可胸无城府,行事简单,蠢笨无知,而宋萍,不够果断,没有主张,不成气候。唯有宋柔,是你的绊脚石。”
“宋柔我来收拾就好,何必小娘亲自出手?”
“倩儿,”秋芙轻声道:“在府里她尚且可以算计你我,用你我来做她斗垮宋夫人的棋子,焉知日后你我,乃至于鹏儿不会再一次成了她的棋子?”
“她如今没有母亲帮着盘算,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无权无势,就已经能做到了这一步。她日,她成功嫁入了尚书府,这宋家以后仰仗她的鼻息,你的亲事,以后鹏儿的婚事,都要看她的脸色了。”
“与其如此,不如趁她羽翼未丰,断她羽翼。”
秋芙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渐渐显出几分阴狠出来,宋倩儿见惯了温柔似水的小娘,乍然一下看见小娘眼里的阴狠之色,不免有些冷汗涔涔。
“小娘深思远虑。”
“至于王姨娘,她要是也垮了,这府里,后院只有我一个女人了,主君终究是男人,管不了后宅之事,他再怎么爱惜脸面,不肯给我明面儿上的名分,可这后宅掌事之权,也只能落到我手里。”
“可是还有那宋璐在——”
“你忘了,她是个蠢笨的,”秋芙唇边浮上几分讥诮,“再来,她也要出嫁了,哪里能管得了这事儿。”
宋倩儿简直听了个心服口服,很是庆幸这样的小娘是她的,不然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招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