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雨嘉分明记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在醉酒之后喃喃地低语:“我爱你”,即使雨嘉知道仅仅是一夜的肌肤之亲两个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感情,她无非是哪个女人的替代品而已,但还是多多少少被这个可怜的男人打动。
这个口口声声说深爱着自己的男人,怎么办?雨嘉流着眼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庞,他的胡子茬悄然生长出来,刺得雨嘉竟然有些莫名的舒服。
记得电视节目里的一个女孩子曾经扬言,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座笑,这个言论曾经遭无数国人唾弃,雨嘉清晰地记得,当初自己还和佳宁侃侃而谈,她断然不会像那个女子一样谄媚而世俗。
那个时候的雨嘉,每天无忧无虑,她不会想到,未来的有一天,自己也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甚至比宝马车与自行车之间的选择更为艰难。
一面是衣食无忧却注定不会快乐的生活,一面是彼此深爱却令她感到不确定的男友,她究竟该怎么做呢?!想到这里,安情伤心地哭了起来。
自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天起,她的命运便不再由她自己主宰,连她深爱的妈妈和男朋友都爱莫能助。
她的命运全然握在王雅珊的手中,那个可怕的女人,她开心,她便开心;她不让她好过,雨嘉便会不好过。
在自己面前安然地睡着的这个男人,就在昨天夜里成为自己名副其实的男人,而她,也在他的推波助澜下,成长为他的女人。
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样走,生活总是在她充满希望的时候,给予她致命的一击,令她质疑自己的选择,让她重新跌倒了谷底。
与其这样被自己描绘出的幸福生活迷惑,之后又跌倒了谷底,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还不如从一开始便不曾给过她希望。
此时此刻的雨嘉无助地流着眼泪,眼泪滑落,滴在床单上,不断扩散。
她想起了含辛茹苦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妈妈,如今却俨然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每天还要提心吊胆,甚至将自己的亲生女人抵押了出去,可是从始至终,雨嘉都没有怪过她,她知道妈妈自然有她的苦衷,如今的一切,要怪只能怪命运,怪生活,亦或许是上苍嫉妒他们之前的生活太过于幸福,一帆风顺。
她想起了和自己一见钟情的君皓,他永远都是那么阳光,有着讲不完的笑话,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她总是很开心,无论遇到什么,君皓总是忠诚地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即使雨嘉在生命中最卑微的一段时光里遇见她,她一直相信,君皓便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她想起了年轻的时候便驰骋生意场上的父亲,白手起家,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偌大的北京闯下一片天地,父亲永远都是她最敬佩的人。
……
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次告别,而每一次告别都伴随着阵痛,这种阵痛叫做成长。在自己的幸福和妈妈的幸福之间,她注定要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不能握的手,却比亲人更亲厚。
雨嘉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妈妈告诉她说,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用真心、真情去对待他,就一定会感化他。正是这段话,支撑着她度过生命中最艰难的那段时光。爸爸的英年早逝,妈妈独自一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没有逃避,反而勇敢地面对现实,最初的日子里,妈妈的勇敢和坚强令雨嘉刮目相看,其中的辛酸她都看在眼里,这段经历使母女两个人都倍加珍惜眼前的幸福,因为她们懂得,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别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妈妈可以为了雨嘉不受委屈,独自一人承受着生活给予她的痛苦,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她生活得幸福,如果妈妈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她会心疼吗?
……
雨嘉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失去了清白,可能否换来属于自己的幸福却是个未知数,自己的命运一波三折如今依然攥在别人的手中,雨嘉对现实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
雨嘉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郑越泽,他像是很累的样子,睡得很香,雨嘉一件一件地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想象着夜里这个男人如何是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下去的时候,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洁,要好好地洗个澡。
她一只脚踏入浴缸快要溢出的水中,水的温度便从脚底充盈至全身,温暖了雨嘉的身体和心灵。
她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生怕惊醒了还在睡着的男人,她一夜的男人,她无法想象如果他醒来之后两个人相见会有多么尴尬。
曾几何时,雨嘉也曾嘲笑过那些风尘女子,觉得该是身处什么样的境地才会出此下策,出卖自己的身体,那个时候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此时此刻的自己,和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雨嘉将整个身体浸入到水中,任凭每一个可爱的水分子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正如她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忐忑不安地等待服务员找来的“牛郎”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一次,她还是处子之身;这一次,她俨然按照自己的计划成功蜕变为一个女人,想到这里,雨嘉下意识地用力清洗自己的下体,把自己弄得很疼很疼才肯放手。
她用力地揉搓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只有这样自己的身体才会重新变干净,她努力地回忆夜里激情的一幕,床上的男人像是和她一样生涩,笨拙地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不得不说,雨嘉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但一想到自己深爱的男友都不舍得碰自己一根手指头,她该如何面对深爱着她的君皓?!
泪水和洗澡水混杂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哪里是泪水,哪里是洗澡水,像是不知道疼,拼命地擦拭身子,直到白皙光洁的皮肤在她的用力下变得红一块紫一块。
卧室里的男人像是睡足了似的,发出了轻微的响动,雨嘉一惊,害怕得慌乱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浑身湿漉漉的,不住地滴着水,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间门口,仔细听着卧室里不再有响动,确认男人还在睡着,只是似乎说不上什么时候随时都可以醒过来,知道自己不宜久留,便回到卧室胡乱地穿好衣服仓皇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