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江老夫人还放了话来,若是他买了丫鬟回来,她就拿扫把把人赶出去。
没想到,沈归荑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解决了?
“咳咳,沈姑娘确是比我要细心周到。”江朝宴尴尬地移开视线,打趣地托了托手,“能不能劳烦沈姑娘陪我走一趟,江某怕挑选的人……入不了我家祖母的眼。”
江老夫人被这话噎得忍不住翻了几个白眼。
沈归荑也没想到会把自己坑进去,她哪里会选人,她上一世这一世留在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别人给她选好的呀!
“我……我同你去吧?”如安缩在凳子上小声地征求意见,她打进屋后就拘束安静地不像话,此时终于捡到说话的机会。
谁知江朝宴嫌弃地看了一眼,嗔怪道:“你会什么?你连萝卜都不会选呢,还想去选人?”
江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如安,心里头五味杂陈,十几年了,上一辈的恩怨不该落在下一辈的孩子身上。
更何况如安这丫头,还是她看着长大的,难道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才好?这十几年来,受折磨的不止她一个人。
一口混浊的气从胸口涌出,江老夫人一锤定音:“如安留下来陪我吧,沈姑娘,麻烦你了。”
沈归荑忙起身福了福:“不麻烦。”
出了巷子,江朝宴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留念的目光在周遭的院子门口一一扫过。
“多谢沈姑娘,不然这事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既然答应了会替你照顾江老夫人,这事也算在我的责任之内。”沈归荑答得坦然,翘着嘴角微微一笑,“再说了,那么大块银锭子,我不想得多些,如何对得住江公子的嘱托?”
江朝宴莫名有些气结,原来她这样为自己、为祖母着想,是因为那块银锭子?
看着手边这个娇小玲珑的姑娘,那股气在心中压了又压。
“如安今天好像有些奇怪。”沈归荑并没注意到江朝宴的变化,脑子里全是如安乖得像只小奶猫的模样,“她平日里可不这般拘谨。”
“她和我祖母……”江朝宴抿着唇,思忖着要如何同她解释。
“咳,如果不方便,江公子不必告知我。”
少年郎肩膀一震,沈归荑这人好像总会让他有种莫名的疏离感,在庄子上救他那次,也是表现出对他的遭遇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后来他潜入沈府,劫走了在李府闹事的人,她也没有拉着自己问清楚来龙去脉;在北街救下她那次,她对自己的说辞深信不疑。
是信任还是无所谓呢?
想到这里,江朝宴觉得胸口闷得慌,这种感觉在他前十几年从未有过。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沉沉开口,分不清心里那股情绪从何而来,“如安小时候常来我家府邸,我祖母是看着她长大的,后来我家出了事,同如安就生份了。算起来,这也是十几年来,如安头一回见我祖母吧,所以拘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