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眼睛骤然睁大,因被封了穴位,只得闷闷地喘着气,五官扭曲地瞪着沈归荑。
“你对他干了什么?”
“刺激了一下穴位,让他也体会一下酥痒疼痛的滋味儿罢了。”沈归荑狡黠一笑,“讨个利息而已,还请江公子莫要手下留情。”
江朝宴被逗笑,走到院子里时却回过头提醒她:“当心桓王。”
沈归荑立刻警惕起来审视着他,呼吸不自觉地变急促:“你是哪家府上的?”
“无官无职的江家,因早些年跟李尚书结了缘,今日才有幸去李府讨杯酒喝,莫要多想。”
这样的解释沈归荑自是不信,但能提醒他注意苏景翎,想来……应该不是敌人吧?
“是我逾越了。”沈归荑转身关上柴房的门,再回身时,发现院里已经没了江朝宴的影子。
沈归荑把那条命让给江朝宴,一来是小厮确实不知幕后之人,她不想脏了手拿了他这条命,二来,是她看出江朝宴想要这个人,可他却没直接劫走,卖个人情有何不可。
再回到芙翠堂时,冬杏已经把画屏从头到尾收拾干净了,只两个小姑娘脸上都挂着泪痕,明显是哭过几回。
“冬杏,你去吩咐厨房的人备些爽口的小菜,待叶姑娘醒了,端了让她吃。”沈归荑有意把冬杏支出去,好在后者是个老实听话的,得了吩咐便一头钻进了厨房。
“画屏,你随我来。”沈归荑打开耳房的门帘,等着她进来。
“三姑娘。”画屏局促地站在窗子前,丝毫不见平日里端庄自信的模样。
“坐吧。”沈归荑在榻上落了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我才回府不久,不习惯有人站在我面前说话。”
画屏犹豫了一下,只坐了一小半位置。
“你今后有何打算?”
画屏脸上泛起迷茫和苦涩,若没有这件事,她可以再在沈南枝身边伺候几年,等沈南枝出嫁了,她再顺理成章地跟过去作贴身婢女。往后若遇到合适的男子,能一起过相夫教子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奴婢不知……”画屏垂下头扣着衣角,好一会,才吸了吸鼻子道,“待大姑娘醒了,我便求她放我出府。”
“然后呢?”
“然后……”画屏抬起头望着门帘,眼里只剩空洞的绝望,“奴婢没有亲人,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若得上苍垂怜,能得口热饭吃,就多活一日。”
沈归荑叹了口气,上一世她被弃后,也曾想过一死了之,画屏这种心态,她太懂了。
“可今后,若你冬日里没了遮风的屋子,想喝口热茶却没有柴火去烧,你这双手,生了冻疮拿不了针线时,你可会后悔?”
“三姑娘?”
“人啊,想死固然容易,可要是想活,自然是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沈归荑去炉子上提烧热了的茶壶,她个子矮,提起来吃力,画屏回过神后忙上去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