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都擦黑了,白家的人才让小厮们提了灯送到府门口。
冬杏正好去翠芙堂还沈南枝送的药,顺便听了一耳朵,回来的时候兴冲冲地同沈归荑八卦。
“听说是白夫人喜欢咱们沈家的姑娘,起先是动了替白家大公子求娶大姑娘的心思,结果这不是让徐家抢先了一步。”
沈归荑拿着石杵的手腕一怔,盯着石舂里的虎骨渣子想了片刻。
白家的公子……应该是白家的嫡长子白祁,此人英勇善战,精通兵法战术,上一世却死在随苏景翎远征边疆的路上。
当时听探子来报,说是白祁贪功冒进,随着两个北疆余孽去了戈壁深处,最后入了敌方陷阱,等苏景翎找到的时候,尸骨都凑不齐了。
倒是没见过这个白公子,所以只觉得遗憾可惜,并未有多余的情绪起伏了。
“白夫人怎么会想到大姐姐?咱们家同侯府的差距,那是拍着马都追不上的,若是白夫人放话出去,不知道这京城里多少有女儿家的好门楣,都会争先恐后地去争这门婚事呢。”
冬杏听得捂着嘴笑:“瞧姑娘这话说的,尽把自个人往低了想。白夫人可说了,别看京城里这家那家的达官显贵如何,她是统统看不上的,也就喜欢咱们大姑娘身上那股淡雅端庄,临危不乱的风骨,也只有这样的,配白公子才绰绰有余呢!”
沈归荑舒展开眉眼,把石杵递给冬杏:“这不叫把自己想低了,是咱们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过白夫人能这么看重大姐姐,也算她有眼光了。”
又嘿嘿一笑:“不过可惜,大姐姐有徐大哥这桩姻缘了。”
有时候缘分当真奇妙得很,若是晚一点遇到徐怀渊,又有了白夫人上门做说客,加上白家战功显赫门风刚正,周淑慎大概率是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到时候沈南枝同白祁结了亲,到后来还是会跟苏景翎有关联。
这个晚上,沈归荑在一阵后怕中睡了过去,竟奇迹般地一夜无梦。
……。
本想第二日去找沈南枝问问同徐怀渊的事,走到院子门口却被另一个丫鬟告知周淑慎一大早就把沈南枝叫走了。
沈归荑索性回屋取了之前做好的三套适合春夏穿的衣裳,打算去拂春阁看看。
走到半途突然下起了雨,马车外的行人吵嚷着你推我挤地想到旁边铺子底下的屋檐边躲雨。
“姑娘,奴瞧着那边像是叶姑娘,要停车等一等吗?”
赶马车的小厮不确定地朝着车内喊话,这场雨来得急,把他的衣袖都淋湿了一半。
沈归荑半睁开眼,挑起小窗上的帘子向外头看了一眼,雨像鱼线似的密密麻麻落下来,隔太远了看不真切。
“再往前走一走,如果是叶家的,就招呼她上来。”
“好嘞~”
冬杏把一半剥好的蜜桔递上去,显然也对今日的天气啧啧称奇:“出门的时候还艳阳高照呢,好在今儿没洗衣裳。”
“这种场景在夏日的时候更常见呢,我记得那回在宫里…。。”沈归荑猛然闭了嘴,神情凝重地抿着唇自嘲,当真是越来越松懈的,沈归荑一共才去过宫里几次,还都是艳阳高照的,怎么会碰到雨天?
好在冬杏迷迷糊糊地没反应过来,还傻愣愣地等着沈归荑的后话:“然后呢?姑娘在宫里怎么了?”
“咳,那回在宫里,听如安讲,那年夏天宫里头的宫人把书阁里头的书拿出来晒,结果半下午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场雨,明明晌午的时候瞅着太阳还狠毒呢,没想到生生淋坏了半个书阁的古书。”
“啊!那…。那宫人呢?可有受到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