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南城主有些秘密也未与你共享。”杨立一把将之拎了回来,按在长凳上,向都邪道,“我虽不能保证城中所有良善人等都不受波及,但至少能令大部分人都活下去。你只管去闭锁城门,其余事情,皆交给我来做就是!”
“大首领……”
都邪凝视着杨立。
窗外的惨嚎之声惊心动魄,让人无法静心凝神。
真理教旗幡飘过之处,炼狱般的惨景便渐渐铺陈开了。
“若此事不成,我之灵魂将永堕十八层炼狱,再无安宁之日。”
杨立轻轻道。
都邪点了点头:“大首领保重。”
“保重。”
都邪挎刀跃出窗户,足尖在一座座房屋屋脊上轻点,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了杨立的视线里。
杨立凝视远方残阳,片刻之后,转过头来,与李明德对视,道:“你要乱城,而我如今却要毁城了。”
“你且说说,你这册子上录的油、马都藏在了何处?”
南元朗一道信号,连真理教众都为之驱策,李明德反倒被摘了出去,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并非是制衡,而是南元朗一直伪装作被李明德制住的样子,直到这关键时刻,底牌尽出。
立刻便让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李明德一无所有。
他手下那些个真理教众,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对他虚与委蛇。
李明德胸膛起伏,怒火中烧,但与敌人合作,从来不是他所要考虑的事情。
他亦察觉出了杨立心中焦急,自己反倒不那么紧张了,哂笑一声:“我缘何要告诉你?”
杨立抽出腰间鱼龙,抵在李明德脖颈间,笑道:“你若不说,我便先将你阉割了,还不说的话,我就斩去你的四肢,再剜去你的双眼。”
青年目光坚定,不似作伪。
李明德脸色白了白,吞了口唾沫。
“我知你们这些醉心仕途,一心一意要爬得更高的人,恐怕从未将天下苍生性命放在眼里。”
“否则你怎会做出引金兵入关,任由他们屠戮昭民这等混账事?”
“饿奴事大,但是依我之猜测,再大也不过是毁损了你身后那位大人物的些微利益而已,你愤怒南元朗圈养饿奴,并非因这些饿奴会伤害苍生性命,只是因为它们的出现,超越了你的计划。”
李明德被杨立说得脸色一阵青白。
“不过这次,你若配合于我,那便终究是救了这一城无辜百姓,甚或燕州一郡生民的。”
“我因此可放你离开,日后再见,你我依旧是仇敌,自然不死不休。”
李明德闻声沉默良久。
最终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紧接着又道:“马匹便在靠着牛马市子东边的废弃校场内,前些时日南元朗要将从金人手中买来的一千余匹马送到青树郡去,被我拦下来。近些时日,他怕是忽略了此节。”
“火油自然是与马匹放在一处的,那里有我亲信之人看顾,你拿着这枚令牌,他自然明白你去找他是得了我的首肯。必会放马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