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雄拿起盖碗茶,喝了一口,淡淡道:“当初谢旌要入阆中,直接打下庸省通路。你们这次要借我郑省的道,没来打,还先过来问一声,看来是真给了楚某一个大面子。”
青偃当即道:“谢家绝没有攻打郑省的意思。”
楚毅雄摇了摇头:“夏晏,别的忙好说,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郑省可不是我楚某一个人的,我不能拿将士们的命做赌注。如果没别的事,你们走吧。”
青偃沉默了片刻,道:“这个国家有四万万的百姓,您难道愿意拿他们的命做赌注吗?刚刚的话,我只说了一半,杀曹军,一来是为了谢旌为了谢家为了自保,我若不反击,便只有死路一条;二来,您肯定比我清楚,曹家亲海国,而海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只要曹家死灰复燃,必然会为了一己之私引狼入室,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楚叔,我知您是父亲最器重的学生,心中有抱负,否则不会不跟其他军阀一样,依附外国,从国人囊中榨取金钱利益,再拱手相送给洋人。我只希望,这一次,您能帮我这个忙,让谢家打败那支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除了祸害。如果您不相信我只是借道,那么我愿做人质,只要谢家打死一个您的人,您立刻毙了我!”
青偃站起身来,朝楚毅雄拱了拱手:“楚叔,这件事请务必三思。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叨扰。”
楚毅雄沉默不语,没有相送。
出了府邸,陈敦问青偃:“曹家真有亲海国之事吗?”
青偃随口道:“金灶沐那边的消息,应该属实。”
陈敦皱眉:“这可不是小事,国内打打闹闹是一回事,若勾结外国对付国人,那就是卖国啊!”
青偃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所以,这是一条底线。
陈敦又道:“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楚毅雄不一定会帮这个忙。”
青偃目光坚定:“不,我相信他会帮的。”
前世记忆里,楚毅雄霸道归霸道,但曹穆山引海国军队入国,楚毅雄是第一个站出来声讨曹穆山并攻打曹军的。
夏希文教出来的学生,可以不成器,却不会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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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偃没有猜错。
第二日,楚毅雄请他们入府,说道:“夏晏,我卖你这个人情,但也只到这里,我不会帮你打曹穆山的人。”
足够了。青偃对楚毅雄感激道:“谢谢楚叔。”
楚毅雄又道:“我也不需要你留下来做人质。我楚毅雄的军队,不是拿着做摆设的,不需要拿你一个姑娘家做盾牌。”
这是上位者的底气。青偃对楚毅雄不由地又生出几分敬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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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楚毅雄的通行证,方中和顾怀领兵,从谢家军中精挑了五千多人将士,即刻行军出发。
方中负责突击,顾怀在军中有威望,他压阵保证军心不动摇。
战斗打响得猝不及防,一开始曹军节节败退,几乎无还手之力。
不过,毕竟曾是曹穆山的王牌精锐军,待他们反应过来,两军便迅速进入胶着状态。你开一枪,打不着,我开一枪,也打不着,彼此就是干耗着。
曹军耗得起,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营地,有吃有喝的。可谢军耗不起,这场仗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粮草准备得不多,虽然可以用钱买,但一时之间也凑不足能支撑长久之战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