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沉默了片刻,金灶沐狐疑道:“不会这几天,就我一人来你家拜年吧?”
青偃默默竖起大拇指:“答对了。”其他的人,用谢旌的原话就是:他很忙,送礼拜年的,他没空接待。
金灶沐呵呵地笑:“那我的面子可真大啊。”
青偃配合地说:“那是。”
金灶沐突然叹了口气,说:“这才是我认识的谢旌啊。”
青偃不解:“什么?”
金灶沐说:“以前读书的时候,谢旌就是这样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没什么事的时候,能睡上好几天,都不带吃饭的。要不是我心地好,会给他送个饭倒个水,他还真可能饿死……呸呸呸,过年说这个字不吉利,各路大神,我刚什么都没说。”
青偃奇道:“他以前这么懒?”想想她刚来谢家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夸张吧?
金灶沐说:“那可不是,懒得要命,还有洁癖。所以啊,这几年他真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忙起来没日没夜,以前那个谢旌简直跟上辈子的事一样。”
金灶沐说得很是感慨,青偃听得心里一塞。
她一直觉得谢旌这辈子顺风顺水。出身显贵,走到哪都是高高在上的谢大少,这几年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风光无限。除了平桥县和她落单时,显出颓废之意,其他时候都是精力充沛的谢督理,勤勤勉勉管着三省大大小小的事。
在他和自己的关系上,谢旌也一直是大包大揽的那一个。他会一遍遍地告诉她:他是她的后路,她可以不管不顾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渐渐的,向来独立的她也开始依赖他,甚至觉得他无所不能。
可说到底,他和她一样,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并没有什么三头六臂。他做事,也是要费精力,要牺牲掉很多,包括曾经的自己。
正如金灶沐说的,谢旌懒得要命,还有洁癖。但现在,他身上还剩多少这些呢?
她也曾说他,走到哪里都有路,最不济时也能柳暗花明。其实不对,这些路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出现,而是他算计着、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那日他在杜家下棋,干脆利落地从绝境中杀出血路,有他性格的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他这些年一桩桩事的积累。他走过,也想过,所以他很明白,什么路能走,什么东西可舍弃。
金灶沐见青偃没说话,便道:“得了,看谢督理睡得那么香,这天是塌不下来的,我也回去睡觉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差点把事给忘了,你家冯妈能不能借去我家两天?雪莉想吃她做的烤鸭,这烤鸭嘛,现做才好吃。”
青偃回道:“成啊,我等下跟侯管家说一声,让冯妈忙完这里的事就去你家待两天。雪莉最近还好吗?”
一提这事,金灶沐就惆怅了:“哎,前些日子是什么都不想吃,吃什么吐什么。现在呢,每天胃口好得能吞下一头牛,经常睡着睡着就突然说肚子饿,点名道姓要吃什么。”顿了顿,他又道:“我也不是埋怨她能吃,就是这么个吃法,要是人吃得太胖,孩子在肚子里长太快,到时候生不出来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青偃见他一脸跟她探讨的意思,茫然道:“这事我也没有经验……不过,好像孕妇是不能吃太多,你让雪莉控制下。”
金灶沐更惆怅了:“她一直饿啊,孕妇不能挨饿的呀!”
青偃:“……”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金灶沐摆摆手:“算了算了,问你也白问,我自己想办法。”
青偃:“……”那他在这跟她废话半天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