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便依言,靠在老三身上闭上了眼睛。
清风悠悠,有落花从枝头飘落。
“起风了,要不我们回去吧。顾师长就在这里,你想来看他,什么时候都可以。”老三劝道。
青偃“嗯”了一声,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三哥,我走不动了。”
老三便蹲下身子:“来,三哥背你。”
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光,老三背着青偃一座山一座山地翻。青偃忽然觉得很安心,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王美凤把手里的披肩轻轻裹着青偃,小声对老三说:“小心点,别摔着了。”
老三点点头:“没事。”心下也难受得紧,青偃的身子轻得没几两肉了,他都费不了什么力气。
*
四月下旬,连着下了几天的雨,里里外外都湿漉漉的。没了阳光,一切都显得沉重起来。
青偃和顾兰兮商量后,决定以现有的吴省兵力,全力攻打蒲省。一来,即便谢家不出手,罗彪也要出手,能有这些天的停战,主要原因是当日青偃对罗彪的一击,罗彪也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二来,顾怀和官明凯两位师长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即便是现在的战局下,没法立刻杀了罗彪,但也必须控制住他。
所以,当战则战。
没有师长了,那就旅长顶上去。而青偃则和丁茂财、“红门”的弟兄一道,在大军进攻同时,潜入大帅府,生擒罗彪。
顾兰兮本是不同意的,有前车之鉴,她怎么还敢让青偃再去冒险。更何况,青偃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青偃便拿出了完整的方案计划,说道:“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大军是主力,而我们是辅助。妈妈,我向您保证,只要中间出了一点问题,我会立刻带人撤回,绝不恋战。”
顾兰兮没法说服青偃,她和谢旌一样,都是下定决心就绝不回头的性子,便只能依了她。
青偃又去找金灶沐谈,金灶沐自是全力配合。
最后,金灶沐问了青偃一句话:“如果吴、蒲两省这一战败了,你想好对策了吗?”
青偃说:“如果败了,我会说服谢家的军官解散军队,让将士们各寻出路。”
金灶沐无言。他知道,青偃是想问他谢旌的事,可是,最终她一个字都没有提。不是不想问,而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北方那边在十日前已经确认了消息:谢旌死了。而他也亲自联系楚毅雄,楚毅雄亦是这个回复,又说因为战还在打,所以一切按下不发。
“按下不发”只是楚毅雄认为的而已,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许久,金灶沐才道:“那你呢?”
青偃敛了脸上表情,沉默片刻道:“不知道。”她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金灶沐想了想,道:“密斯特露易丝有回兹国的打算。如果走到那一步,你跟她走吧,一切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