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幕羽辰便没有那么惬意了。方才听闻李嬷嬷要闯进来,沈云卿当机立断地将他塞进了床底下。
床底下!想他一代战神,便是如今赋闲在京城里,也是尊贵的九王爷,如今竟然被心上人塞进床底下来躲人,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今日当真是不顺的,生平第一次翻墙造访也就罢了,第一次告白被拒也罢了,如今躲在这床底下算是什么事?
幕羽辰脸都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卿终于书完了一页,将毛笔放在玉架上,才堪堪抬起眼皮子:“李嬷嬷来了,何事?”
竟是摆起谱来了。
李嬷嬷早已等得不耐烦,如今见她这般态度,更是气得两眼冒烟,心中怒火万丈却又不能发作,只得将手上的荷包递过去:“您这五年的月钱。”
沈云卿点头表示明了,又对绿蜡扬了扬下巴。
绿蜡忙接过荷包,拿到沈云卿跟前细细地数点起来。整整五年的月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自是要好好点一点的。
李嬷嬷瞧着绿蜡细细清点的模样,心头越发地气了,这是将她们当成什么了?
“大小姐莫怪,恕老奴直言,我家姨娘执掌中匮这许多年,从未短少过谁,这五年的月钱,都是从账上出来的,给老爷过目了的,不会有问题。”
气不过的李嬷嬷说道,仍是十分有理的。
绿蜡闻言,一边清点一边道:“主子么,我们自是信得,但银子的事情还是得小心为上,别的不说,万一路上掉了几个锭子,咱们上哪里说去?”
竟是怀疑李嬷嬷中途偷了些银子!
便是李嬷嬷再好的定力,如今也气得人仰马翻,再看那沈云卿,坐在凳子上淡然地饮着茶水,竟没有半点要指责绿蜡话多的意思。
当真是什么主子养出什么奴才来!
“李嬷嬷辛苦了,银子不多不少。”片刻后,绿蜡抬起头来。
“那便谢过嬷嬷了。”沈云卿似笑非笑。
“这是老奴该做的。”饶是恨得牙痒,李嬷嬷仍要维持着下人的笑脸,却又有些不甘心地道,“大小姐晚上便在屋子里做这些吗?”
沈云卿没有应声,只是挑着眉点点头。
“恕老奴直言,过了这夏天,便是大小姐及笄的日子了,这些年大小姐在外头学医,自是不会什么女红绣活的,若日后嫁去了夫家,让人笑话怎么办?”
端的是一副苦口婆心、为她着想的神情。
“便不劳烦嬷嬷费心了。”竟是没有半分要听的意思。
李嬷嬷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方才在屋里决计是发生了什么的,她很相信自己的观察,这些年在府里,她早练就了一双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
刚才进来时,大小姐满脸绯红,虽是用心在书写,但总是有些破绽露出来的。加之这女子的闺阁里,没有半分脂粉的香气,因此那股子冷冽的梅香便格外突出。
这炎炎夏日,哪里来的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