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初夏已至,天气却反常得很,斑竹村竟早已如同三伏般炎热,好些农作的汉子都中暑了。
村中长老便提出以乌头做解暑药,不光中暑者可以用来解暑,便是未中暑的,拿来防暑也是好的。
可不想,喝下去之后全都中了毒。皆是上吐下泻、无法站立,连舌头都是麻木的,按理说乌头中毒并不难治,只消催吐灌肠便可缓解。
可附近的郎中却说,这乌头的毒只是表面,里头还有另一种更凶的大寒之毒混合在其中,使得原本好治、发病快的乌头毒,解毒变得棘手起来。
先前村里一大半的人都喝了那解暑药,毒性在体内潜伏足有半月之长,便是发病也缓慢得很。
可来势却极为凶猛,一旦发病便像瘫子似的,却又不让你即刻死亡,简直是活受罪。
沈云卿闻言,不由得深思起来。
乌头毒便以高浓度的盐和蔗糖混合灌下去,便能起到缓解、解毒的作用,可听香玉这般描述,另一种毒物与之却是相克,用不得这法子。
“大小姐,救救我爹娘吧,救救我全村的人吧!”香玉又跪下来磕头,活生生哭成了个泪人儿。
“你这般描述,我并不知道另一样毒物是什么,这样,我与你走一趟,兴许见了病人,才能得知医治的结论。”沈云卿当机立断,又对沈云绫道,“你一个人上下学,可行?”
若是不行,她去叫来玲儿陪同,也好免去她的后顾之忧。
“我可以的,大姐快去快回。”沈云绫向来懂事。
香玉又接连道谢,沈云卿收拾好自己的诊盒,又朝窗户外头吹了一声哑哨,贪吃嘴细声细气地叫了两声,攀上沈云卿的肩膀稳稳站住。
“走吧。”沈云卿道。
……
刚一进斑竹村,便瞧见一个僵直着身子行走的夫人,见了香玉,瞪大了眼睛,似乎要说什么话,麻木的舌头却不能发出完整的音节。
“这是我隔壁的王婶。”香玉一边对沈云卿解释道,一边上前去扶住了王婶。
王婶却用力推开了她,只是在推开时,她自己也由于反作用力倒在了地上。
“许是怕传染到我。”香玉又红了眼眶。
“帮我将她扶到石凳上,我就在这里诊脉。”沈云卿见王婶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忙吩咐道。
村子口便有一方石凳石桌,为着方便村里老人下棋用的。
“这是我请来的神医,王婶无需担心。”香玉忙解释。
沈云卿拉过王婶的手腕,三根手指用力按了上去,感知到她的脉搏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此人脉搏强劲有力,分毫不像中毒之人。
再细观其面色,脸颊发青,眉心萦绕着一股黑气,沈云卿沉吟半晌,道:“香玉,那解暑茶的方子,你可有办法弄来?”
“大小姐也没有办法吗?”香玉急了。
沈云卿摇摇头,神色凝重:“暂时还不敢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只有看过药方子才知道。”
香玉点点头,忙奔去了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