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隐约能感觉到雇主的爱情观和家庭观有点畸形,但没想到是这么个畸形法。
雪明将箱盖合上,把一切都收拾完。
最后与小七说。
“你想怎么宠爱他们都行,但我对自己的要求很高,绝不容许我身边,我最亲最爱的人们,变成不劳而获混吃等死的米虫——如果这些子嗣天天在琢磨如何把我的遗产提前变现,我会睡不着觉的。”
他推开门,往外走,走到流星门前,又与不寒而栗的小七交代。
“如果你不想生育也没关系,我没什么意见——人生有很多值得去做,值得去拼搏的事业,并非只局限于爱情和家庭。”
小七尴尬的笑了笑,突然被雇主这副萧然冷肃的态度刺激到了。
前几天与她热烈拥吻,与她一同愤怒的嘶吼,与她一起杀敌,一起大笑大骂的雪明姐姐似乎真的消失不见了。
如《教父》里的台词,江雪明此时此刻是真的变回了[女人和孩子可以犯错,但男人不行]的状态。
刺耳的门铃声惊醒了步流星。
他大大咧咧只穿着条内裤就拉开大门。
江雪明言简意赅:“走。”
步流星望见嫂子,立刻把门关上,做贼心虚似的,怕三三老师看见这一幕产生误会,骂他不守男德。
紧接着雪明又来到罗伯特·唐宁的房间,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敲门——因为唐宁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
这小子好像走出来了,又没走出来,像是暂时把坏心情都关进了黑玉辉石里,精神状态反复横跳。
他依然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见了谁都是眉头紧拧。
特别是在收到海军学院的消息时——
——吉姆·唐宁老爷爷将铁甲勇士号带回朴茨茅斯之后,就一直没有新的消息。
直到昨天夜里,罗伯特才与伙伴们说起爷爷的事。
这老爷子已经快一百岁了,被海军学院征召,整个威尔士亲王号的老班组,要应女王之命,回学校当老师。
罗伯特心情沉重,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这群爷爷奶奶年事已高,根本就经不起这个折腾。
可是他们确确实实用一艘百余年高龄的战列舰,击败了在役的三艘护卫舰,七百人满编规格的战列舰在交火时,船上只有一百四十四个人在干活。
想起这些冷冰冰的数字,罗伯特的心也跟着开始绞痛。
这四代人里,死去的有六十三个在役军人,十六个退伍老兵。
大多是与吸血鬼的格斗中丧生——
——可是内阁为了掩人耳目,将事态完全消化于地表,不与[哲学家基金会]去谈灾难的事,造了一大堆假新闻,这些卫国英雄连名字都留不下来。
罗伯特越想,就越难过。
越难过就越睡不着觉。
越睡不着觉就越想。
陷入一个死循环,在泪之城的这几天,他一直都坐在窗边,想看清鲁伯特之泪如何将阳光投到地下。
直到今早,从困顿迷茫的猝死边缘,他望见太阳的光辉时,才稍稍心安,睡了三个小时。
紧接着就感觉到门外那种异常祥和,异常宁静的灵压。
他知道,那是他的恩人要来喊他起床,要回到九界车站去,过另一种生活,开始另外一段人生。
雪明正准备离开。
罗伯特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