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匹烈马,战王葛洛莉以此为力量攻城拔寨,将它的缰绳牢牢攥在手里。
可是一旦失控,那马儿就成了主人,倒过来骑在战士的脑袋上,这战士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会变成恐怖的魔鬼,不分敌友不论善恶不讲道德不谈法律——为了满足这种欲望,要一直找东西杀。
红石人是最接近癫狂蝶的,原因也是这些愤怒勇敢热诚的勇士们,经常沉浸在[杀与吃]这两个环节里。
学习技艺,战胜强敌,消化血肉,获得更多记忆,变得更强大,紧接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平头哥。。。”阿杰看见神父手上的瓢虫,突然就怂了:“我。。。”
“你不敢?”江雪明捧着瓢虫,看向叔本华:“要不你来?”
叔本华连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到,他的脊柱还没完全愈合,如此严重的伤势,就算是授血单位的体质也得恢复很长时间。
“我来吧。”安德罗主动站起,要帮兄弟们脱困:“我来。。。”
“你不行。”江雪明随手放跑了斯普安通瓢虫——
——他不希望暴龙勇士帮的好哥哥以身犯险。
说起安德罗和他的缘分,最早便是战王剿灭小兄弟会,在黑德兰皇家大酒店的那段时光。
这位战帮头领没什么传统陋习,不沾黄赌毒,不愿意为劳伦斯卖命,一门心思窝在度假村里打游戏,为战团当污点证人。后来追捕劳伦斯的过程中,失去典狱长管理的黑德兰本该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安德罗带头为其他战帮的囚犯们做了表率,制止了更多的暴力冲突。
他是个好人,他不坏,只是愚蠢,年轻时行差步错信了癫狂蝶,再也回不到智人的文明社会了。
虽然愚蠢会让邪恶占尽先机,愚蠢极有可能变成邪恶的工具,愚蠢与邪恶离得很近,经常被人混为一谈——可是愚蠢从来都不是邪恶本身。
过了那么多年,雪明依然能想起与流星第一次见面时的光景,那就是一个未经社会的智慧污染,眼神中充满愚蠢且目光清澈的大男孩子。雪明也不像今天这样成熟,由于白露的病情时时刻刻在逼迫他做选择,他的内心浮现出难以容忍流星的极端情绪,是刻薄与傲慢。
如今的地下社会没办法给安德罗一个容身之处,他不想受人白眼,不想低声下气的活着,不想和灾兽混种为伍,就只能来到萨拉丁这种边陲小镇另谋出路,按照癫狂蝶圣教的发家路径,寻找一笔启动资金。
在雪明眼里,安德罗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傻大个不听大b指挥,要放走人质,无法融入团队,在队伍里担任风险最高的持枪行凶角色,而且这种事情都做不好,面对突然扑来的可疑人物,安德罗已经没有开枪杀人的决心了。
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这个高龄阿宅活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死在广陵止息的枪下——可能死到临头,安德罗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或是被兄弟出卖,或是零号站台的战帮生意还没起步,就叫银贝利的眼线收集完情报,立刻按照无名氏的斩首流程一套带走。
这不应该是安德罗的结局——江雪明如此想着,也不愿意让安德罗变成马奎尔刀下的牺牲品。
其他三位老油条可以拿去当人肉诱饵弹,但是安德罗不行,他的大部分罪过已经在黑德兰偿清了。这一回抢劫医院,也得按照裁判所的审判流程来,绝不能死在马奎尔刀下。
“那你说要怎么办嘛!凭什么我不行啊?平头哥?”暴龙勇士不耐烦的质问道:“你看不起我吗?”
江雪明把实话说出口——
“——大b和阿杰逃出去,他们只想着自保,而你这个大聪明真的会回来劫狱,你活不长的。”
这一番言语下来,大b和阿杰两人还想争辩,却觉得这位心理医生冷静得可怕,居然有胆子和授血单位在一个小牢房里作口舌之争,于是都不说话了。
他们几乎在一瞬间让出了所有“领土”,一个黑帮犯罪小团伙的首领位置,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张从风医生。
“你不要血口喷人。。。”大b憋了半天,终于讲起这个事,说话时声音虚弱,不敢大声交谈。
江雪明不紧不慢的坐了回去,他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马奎尔。
冬天不适合进谷寻找精灵圣地,猎团陆陆续续回到萨拉丁休养生息的那段时间里,他可以去集会所打听消息,或许能找到一些无害的灵体来解决杰米父女俩的麻烦。
可是马奎尔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这位医生极有可能变成食人魔,他得搞清楚马奎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