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将烟雾打得缥缈,将有他在的画面氤氲开来,“还好。”
“那怎么不来找我。”
婉转的声线里带着些嗔怪,当然不是真的问责,是女生总有的那种别扭小性子,既想凶一下,又舍不得真发火,只好用难缠来稍微表达不满。
可惜皆被他的精明轻易化解:“觉得你很忙。”
“你又没问我,怎么会知道。”
“不是一等你忙完,就来关照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了,还有哪里不满意?讲讲。”
原来有的,很多不满意。
可是他这么一问,那些不满意就全散了,化成风里的红叶飘远了。
至少他现在陪她走着这片铺满赤色的小道,落叶纷纷扰扰,偶尔不小心踩上一片,声声脆响。
还要他解释什么吗?
不用说。
太多余,太好哄,都无需理由来开脱,一起走段路就够荡漾,怪夜晚带来太多旖旎遐想。
“我想去听一次电影的原声音乐会。”池央荷暗自想着如果他接受就原谅。
好巧回答没有令人失望,“可以啊。”
那天的天气具体是怎样呢,只记得起风了,将他们吹得很近很近。
她的心跳跟脚下踏的枫叶响声频率一样,咔嚓咔嚓。
然后在热红酒和提琴曲里餍足,误以为心事和曲子同样恢弘。
他的话不多,没关系,至少有回应。
拉开车门时司机冲她笑盈盈,这幻境真实得可以。
又赶上宿舍楼锁门的最后一分钟,一切都妙得恰好,似冥冥之中的注定。
难得廖漩今晚住寝室,通常她下午出门就会到很晚,熬一宿才回来。
池央荷搬了个椅子到阳台,扇着鼻前的烟坐到她旁边,给她带的早饭成了晚饭:“吃不吃?”
一侧过脸,发现廖漩不知道什么时候往这地方搬了张老爷椅,瘫在上面摇,翘着二郎腿,手里的火星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要把夜色点燃。
在老爷椅又一次摇到合适的角度时,她将那份三文治顺走,吃了两口后问:“有没酒哇?”
池央荷摇头,她随手一指,“我柜子里有,没锁。”
使唤人使唤得太自然了,等将啤酒拿进阳台池央荷才意识到,气呼呼地打开喝了一口。
喝得太急,不小心呛到,咳嗽了好几下。
把廖漩逗得直笑,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啤酒,一边说:“你这个量还学人饮酒呀?往后在外少饮点啦。”
池央荷酒量确实不好,被风一吹也没醒,反而醉意上了脸,万物都能联想到爱情,包括耳边气泡往上冒的沙沙声,“你有恋人吗?”
廖漩的笑声有一两秒的暂停,而后将音量拉更高:“小姐,你知不知有些人不配拥有感情的。”
醉了的人反应慢一些,完全没体会到话里掩去的心酸,只会傻乎乎地问:“为什么?你这么优秀,讲话像念诗,长得也漂亮,除了性子烈一点,不怎么近人情,随时要踹人两脚尥蹶子似的。”
优点和缺点都超级明显的,池央荷还头一次见,有种被滋养出的够胆,众星捧月自然就不必留恋其中某一颗,天不怕地不怕。
“因为我是流浪汉。”
易拉罐被捏出响,廖漩一口气将剩下的啤酒全灌进嗓,“好羡慕你,Rosita,永远这样天真最好。”
池央荷捧着脸纠正:“干嘛总给我扣公主的名字,我明明有名字的。”
或许是性本善,自己有求不得的,就希望见到的人不要重蹈覆辙。
廖漩闪烁的眼睛里应含着水波,“公主多好,就做公主啦,我纵你,天真一生。”
话里溢出的无奈让酒醒,即便暗到看不清,池央荷也还是想抱抱她。
好奇这么潇洒如野马的人啊,皮囊下也有藏起来的苦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