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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戏猫(第1页)

刚从安全通道出来,只见一个高桃靓丽的女孩举着一张写有“赵洪钧”名字的牌子不停地摇晃着,赵洪钧看清了牌子上的字,快步朝年轻女孩走过去。

“请问是赵检察长吗?”不待赵洪钧开口,女孩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边问把手伸过来,要从赵洪钧手里接过小行李箱。

“不重,不重,我自己来,一个大男人哪能要女孩子拎东西呢?”

“你是领导嘛。我现在是被领导派来为领导服务的。”

“领导也是人呢,如果还要女人拎东西,在男人不会怜香惜玉,在女人则显得太没有魅力了吧?”

女孩瞟了赵洪钧一眼,乐了,说:“领导说话就是有理论水平。”

赵洪钧白了她一眼:“怎么左一个领导,右一个领导的?天底下哪来这么多领导呢?”

“你就是领导嘛,再说进了北京城,遇到一个在城墙根翻老棉衣找虱子的,说不定就曾经是司局级干部。”女孩说了一句笑话,迈动着小碎步引着赵洪钧朝停车场走去。赵洪钧追上前问道:“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冉,冉梅。”

赵洪钧一怔,心想:“冉梅?再加一个字不就是染梅毒了?”不过,天下人取名还真是千奇百怪,经常见到些什么“史珍香”、“庞光”之类的名字,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而干练的姑娘,却取了这么一个充满歧义的名字,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赵洪钧就刚才关于领导的话题想到了什么,接着笑问一句:“人说有深圳嫌钱少,在北京嫌官小,在深圳就有这样一个经典故事,某工地掉下一块预制板,里面压了八个人,其中有七个是总经理,一个是副总经理,除了你刚说所的,在北京还有什么关于领导的经典事故没有?”

冉梅放慢了脚步,问:“领导是问事故呢还是问故事?”

赵洪钧赶忙说:“北京是官员聚集地,有关领导的故事自然不少,你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关于领导事故?”

冉梅想了想,说:“贪污腐败的事故咱就不说啦,最近钟鼓楼一胡同发生车祸,一辆面的与一辆高级轿车相撞,引起四死四伤的重大事故,死的四个人两个司长一个副司长,另一个是巡视员,他们喝了酒搭乘巡视员开的面的回单位加班,遭遇飞来横祸,受伤的人中除了高级轿车上的司机与副部长,另两个是在路边散步的行人,他们被横飞的玻璃划伤,验明身份下来,这两个受伤的人都是享受副部级待遇的离休干部。”

“一次酒后驾车居然使这么多高级干部伤亡,对党和国家真是一次空前巨大的灾难和损失,难怪北京方面要下这么大的决心禁止酒后驾车了。”

冉梅已走到宝马轿车前,听了这话回头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拉开车门时夸了他一句:“领导说话真幽默风趣。”

“怎么又是领导?我这个领导在国家机关,只是最低层的干部。”赵洪钧在副驾驶位置上坐了,问:“不是叫洪主任不要派车来接的吗?现在不仅派车,还派来了香车宝马与美女前来,这样的待遇只能享受一次,长期这样我可消受不起。”

冉梅灵巧地把车开到行车道上,边加速边说:“我们洪主任对赵检察长可是赞赏有加,只要你愿意来北京,肯定每一次都能够享受办事处最高级别的国宾待遇。”

冉梅的话让往事浮现在赵洪钧脑海里,他想起了第一次与洪静秋相遇的情形。

当时,他们分别是相邻县的常务副县长。赵洪钧带人到洪静秋任职的县考察,两人第一次在酒桌上相遇。大家都有了几杯酒后,赵洪钧作为客人,端起酒要敬美女县长,洪静秋不愿意听到赵洪钧叫她美女县长,要求赵洪钧改口叫她姐姐。

洪静秋满脸的酒后春色,边说话边调皮地眨着大眼睛,眼里电光横飞。赵洪钧不敢接她的目光,低着头说不知道谁大谁小呢,怎么凭空要他叫姐姐呢?旁边的人起哄道:“不比也知道,美女县长肯定比帅哥县长大一周。”

洪静秋对这种荤玩笑倒也不在乎,端起酒杯豪爽地说:“比就比,谁怕谁呢?喝了这杯酒,我和韩县长当面比给你们看,只要你们有本事看,敢看!”

洪静秋暧昧的话又迎来了一阵掌声,赵洪钧被她的豪放大气征服了,一边喝酒一边偷窥她,想看她怎么把这出艰难的戏演下去。

放下杯子,洪静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身份证摆在桌上,嘘着赵洪钧说:“老娘已经亮出来了,把你的东西掏出来。”

桌面上又是一阵哄笑,赵洪钧酒眼昏花,一时不知道她所指为何,语塞地问:“掏,掏什么东西?”酒桌上的人跟着起哄:“掏你的东西,男人的东西。”

洪静秋媚眼横飞:“对,掏男人的东西,老娘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着用手拍了拍桌子,指了指自己的身份证暗示他。

赵洪钧这才如释重负,从钱包里把身份证掏出来放到桌上。桌上的又叫:“不对,不对,那能叫男人的东西?男人的东西是男人有而女人没有的,哪里会是身份证?”

洪静秋把两张身份证摆在一起,看清楚后说:“我比韩县长不是大一周,而是大两年,五十二周多,这回你得认认真真叫我姐姐了吧?”

赵洪钧收起身份证,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县长姐姐”,端起酒要与洪静秋碰杯。

洪静秋飞快地摇着手说:“这样不行,这样不行,既然是姐弟了,就要亲亲热热地喝一杯交杯酒。”于是她比划着,与赵洪钧喝了一杯交杯酒。在旁人的鼓动下,他们连喝了三杯交杯酒。

一场酒会下来,赵洪钧对这个豪放大气而又能干的姐姐敬佩有加,认为洪静秋算得是一位奇女子,将来还有很好的发展前途。后来的事情还真出乎意料,洪静秋与县委书记的婚外情被她老公抓了正着,把这事四处宣扬,弄得她几乎身败名裂,丹霞政坛上一颗曾经红得耀眼的女干部从此销声匿迹,让赵洪钧颇为她惋惜。

在沉寂了四五年之后,洪静秋得到出任丹霞驻京办主任的机会,远离了丹霞那个是非之地。听到这个消息时,赵洪钧在第一时间里打电话向洪姐姐表示祝贺。洪姐姐在电话里热情地邀请他有空时进京玩耍,她将会热烈而隆重地迎接他。今日果不食言,派了靓女与宝马车到机场迎接,也算得格外优厚的待遇了。

车驰上机场高速,赵洪钧透过车窗望着道路两旁高高的杨树,思考洪静秋与自己的官场上坎坷,心想:“人与人相识与相知是一种缘,为什么缘份相近的人在官场上会有几乎相同的遭遇与挫折呢?”

赵洪钧在丹霞市驻京办门前下了车,只见大厅正中央堆满了装着高档月饼与茶叶的纸盒,一个女人正指挥人把东西分门别类打包,一一搬到门口的车里去。赵洪钧仅看她的行动与气质,就确定此人是洪静秋无疑。

洪静秋一身职业装扮,干练又不缺女人的气质,风韵不减当年,办事风风火火,显得很有激情。冉梅走到她身边,轻声向她汇报:“韩主任到了。”

洪静秋抬起头凝视赵洪钧两秒钟,热情的微笑像阳光从秀气的脸上浮起来,她赶几步上前,伸过手握着赵洪钧的手摇了摇:“韩县长,欢迎欢迎,你看眼下办事处乱成一团,我感觉天就要塌下来了,市里派你们这些干将过来,我忽然觉得天有人顶着,肩上卸了千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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