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小旭来到杨元庆身旁,道:“元庆,刚士兵来报,十里外有一处山谷,要不要提醒下正使大人,让队伍先歇会儿补充下水源吧,这大热天的,士兵都扛不住,更何况是百姓。”
杨元庆点点头道:“好,我去跟马正使说下。”说完,他便驾着马到马健身旁,禀道:“大人,这几万人马当中,有不少的老人和妇女、小孩,这样赶下去,迟早会出事。”
炎热的气候和难缠的百姓让马健憋了一肚子的火,瞥了一眼杨元庆,道:“还用你说,我不会看啊。”
你大爷的,给你脸了是不?
杨元庆轻声和悦地接着说道:“大人,前方有处山谷,要不要停下来歇会儿,给百姓们补充下水源,他们很多人已经一两天没喝水了。”
马健摆手打断,刻薄地说道:“才日上三竿,有什么好歇的,等日头落了再歇。当初让他们好好珍惜水不要胡乱饮用,一个个怎么好说歹说都不听劝,活该被渴死。”
杨元庆闻言心中怒火大盛,强压着怒火说道:“大人,迁徙队伍中很多老弱,再怎么走下去,很多人要掉队的,到了西梁岭,这百姓估计得少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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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戈壁之上,不乏看到有尸骨躺在路边,大多是已经被炙热的太阳晒成干尸的那种。
这些尸体,有可能是路人,也有可能是迁徙队伍中逃跑迷失的一员,一具具被晒得分不清面目的干瘪尸体,只能靠身上的衣着分辨。
一阵热风袭来,马健扭头躲闪,看到被风掀起的沙土露出来的尸骸,嗤之以鼻道:“该掉队就让他们掉队吧,物竞天择,不然按这速度,得到何年马月才能到西梁岭,我意,继续赶路。”
杨元庆虽然性格有些惫懒和凉薄,但听他这话,不禁怒火中烧,喝道:“马大人,我军一路过来,携老带幼,日行不到二十里,前面就是马匪纵横的吕梁了,若是有马匪来袭,定然会出事的。”
马健不屑一顾地说道:“笑话,我堂堂大军,何惧马匪也。”
杨元庆听闻这马建二十岁时就在曹彬账下作幕僚,按理来说,对西北的情况会比自己要熟悉得多,没想到此番他竟然如此眼高于顶,不禁心生鄙视,深呼一口气,道:“陇右之地,马匪如野草一般,一波接一波,别说是马匪,就是蚂蚁也能啃死象,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马健闻言眉头微微一蹙,略作思考后看向着身旁的骑兵军都虞候问道:“离我们最近的城池还要多久?”
那军都虞侯脑中思索下,道:“过了前面山谷,还有四十里便是石县了。”
杨元庆苦笑道:“按我们现在行军的速度,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到西梁岭。”
马健斜着脑袋看向杨元庆,道:“小杨大人怕了?”
杨元庆苦笑道:“大人这话未免有些小瞧我了,我一己安危不算啥,可这数万百姓今要折在我两手上,那官家的面子就不好看了。”
马健冷哼一声,道:“笑话,我三千甲士岂会败在马匪之下,你也太高估了这些马匪了吧。我意,晌午再做休息。”
不待杨元庆再劝,马健已经转身离去,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此时的杨元庆忽地想喊一声“老子手中有三尺青锋,安能折腰伺权贵,捅死你个姓马的王八蛋”,然最后还是没喊出口,只是轻蔑一笑,喃喃自语:“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此时的骑兵军都虞侯何中基还在身旁,强忍着笑意说道:“公子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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