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一个盗匪小声哼唱起来,于是越来越多盗匪张开了嘴巴。
“洁白的雪山下,
牦牛跑,羊儿叫。
阿妈哟,在给我缝衣袍。
阿妈缝的衣袍哟,暖洋洋。
金色的阳光里,
草儿绿,佛桑花开。
阿妈哟,在给我补衣裳。
阿妈补的衣裳哟,最结实。
……”
他们吃了一餐羊肉和粑粑,越走越精神,浑身的不适消散得一干二净,很有力气唱歌。
于是,一个个或嘹亮或粗犷的歌声像溪流入海,浩浩汤汤。
雄浑嘹亮的歌声里流淌着真挚的情感。
为首的三当家眼角湿湿的,一会儿翻出贴着胸口的玉环瞧了又瞧,一会儿看看胳膊上越来越淡的刀伤。
很想回头看看白牦牛上的少女。
很想调转马头,去白牦牛边,问问骑白牦牛的少女,她到底是魔女,还是神女。
商路就在眼前,看着近,其实远,还要走上许久。
唐人商队总是很守时,先于约定的时间达到,已经忙着下货整理了。
武子期激动,独在异乡,终于又看见国人了。
“欻欻欻!”众盗匪纷纷拔刀,收起唱歌时的柔情与伤感,换上最狠戾的面孔。
他们也抢过东唐商队,相比府兵,东唐镖师难对付多了。
在西原,哪怕是盗匪也有几分信仰,所以很少抢府兵,宁愿付出大代价抢东唐商队。
白花花的大刀一把又一把亮出来,明晃晃。
远远看去,闪闪刺眼。
东唐商队有所觉察,下货的仍下货,几个人望向这边,有人举起千里镜,镖师亦警觉起来,排兵布阵。
“干什么干什么?”
前后升起无数雪白的大刀,武子期忙喝众人收起来。
奈何众人压根不听他的。
三当家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第一个收刀。“收!”
于是大家齐刷刷收好大刀。
武子期:“我们的目的是得到货物,不是杀人。”
“杀人越货为下,兵不血刃,为妙。”
大家听不懂。
妲娜颇骄傲地翻译:“武先生的意思是不打不杀,但得到货物!”
有人笑起来:“哪有这样好的事嘛!”
更多人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