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十三章 追逐理想 1都是为了孩子（第1页）

三姥爷耿崇德是真坐不住了。媒人老白福专程到三姥爷家，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使得三姥爷耿崇德犹如五雷轰顶。真像是谁朝他头上打了一闷棍，让他懵圈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挂甲台的贾有道原来是一个卑鄙小人。这二三年来，自从委姨说给他儿子贾峙，成了他贾家的准媳妇，年来节到的总把委姨叫他们家去。平常贾有道若是遇上了三姥爷耿崇德，俩老亲家相见，真是无话不谈。到将来有一天，委姨就是他贾家的媳妇，他养育了多年的闺女，就要侍奉你贾有道了。万万没想到，贾峙一考上大学，贾有道却变了脸。这事儿，伤害性极大，污辱性极强。三姥爷耿崇德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呀！

18岁的委姨比三姥爷耿崇德还要沉稳，她以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问老白福：“表叔，这退亲的话，你是亲耳听贾峙说的？还是贾有道对你说的？”

老白福说：“倒是贾峙那孩子也没表什么态，只是贾有道口口声声说，这娃儿一考上大学，毕业后就成国家人了，有一个农村户口的媳妇，以后可有作的难。他就立逼着我，来对您说这个事儿。他真是不应该呀！”

委姨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老狐狸，真是没一点良心呀！我今儿就去找贾峙，我非亲自听到他说出退亲的话。我问问他，我哪点对不起他，我哪点对不起他家了？”

三姥爷耿崇德忧虑地问：“妮儿，这样中不中啊？”

委姨胸有成竹地说：“中不中也得去。这就是背水一战。今天我们都去，你去找贾有道，我去找贾峙，非要让他们说个清楚道白不可。”

在挂甲台贾家，也在发生着争执。贾峙从县一高看榜回来，对他爹贾有道说，他考上大学了，还是冠名“中国”的知名学府。本来是一件让一家人高兴的事情，却给贾有道带来了烦恼。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儿子的婚事。他说：“娃儿，那花叶岗的事儿……干脆，退亲吧！不然的话，以后就是个累赘啊！”

平常只注重学业的贾峙，并没有时间关注自己的婚事。当他爹贾有道一提出来，他认为这在他爹来说，还真是个事儿。但他认为，在他上高中期间，一直和花叶岗保持着未婚待嫁的关系。如今自己考上大学了，就一下子把人家给甩了。这说起来也不算是啥光彩的事情。他问他爹：“非得走退亲这步棋？没有别的路了？”

贾有道说：“娃儿呀，不能光看眼前啊！要为你的以后考虑呀！你上了大学，还怕打光棍不成？”

贾峙反唇相讥：“我看，是你的心有问题了。以前那么好的关系，说断就断了。不显得咱贾家太绝情绝义了吗？”

贾有道摆起了家长的威严，他刻薄地说：“你以后上学不是不需要钱了，你是选我，还是选花叶岗耿家，你看着办！”

这句话确实有一定的震慑力，是啊！上高中是父亲供应的，上大学离开了父亲的供应，恐怕还是不中。因为，他一个学生，全部的经济来源就是他的家庭。而家庭是以父母为主导的。想到此，贾峙不得不屈服。这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自己经济不能独立，还能作什么？贾峙有点悲观，也有点绝望。残酷而活生生的现实就是如此。你无法改变。就目前来说，在短时间内他也无力改变。这难道不是一代人的悲哀吗？在经济这道巨墙下，贾峙无力冲锋。他任由他爹贾有道去怎样地行事，他真的管不了！

听说挂甲台贾家把委姨的亲事给退了，白金玉骑着摩托，带着香姨，风急火燎地赶到花叶岗，准备一探究竟。当他们赶到三姥爷耿崇德家时，三姥爷和委姨已经离开家快一个小时了。估计这个时候他父女早已到了贾家。白金玉问香姨咋办？香姨也没了主张。还是白金玉说：“那我们也上挂甲台去，看贾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其实白金玉想的是，如果贾家一意孤行，不中了就用行政手法干预一下。董丽莹以前在乡教办室工作，后来被借调到乡妇联，一直到现在还是乡妇联主席。不知道这件事董丽莹能不能插手。他只是这样想，并没有对香姨说。

贾有道手提他每次出门必带的黑色人造革皮包，准备去催收几家贷款。刚走出门，老白福领着三姥爷和委姨，就把他堵在了门口。他一看这阵势，心说，夜猫进宅，无事不来。恐怕今儿还要有事儿发生哩！他镇静自若地微笑着说：“哟，福哥，三哥，妮儿，您几个一路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三姥爷耿崇德强压心中怒火，尽量平静地说：“有道兄弟，事儿我也听福老表说了，但我还是不放心，我想问问你，咱耿贾两家的亲事就到此结束了？”

贾有道仿佛有满腹的委屈和冤枉，他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摊着手说：“三哥呀，你是不知道啊！这峙娃儿一考上大学，回来就跟我闹，非要让我亲自上花叶岗，把这门亲事给退了。你说三哥，您兄弟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咋着也不能治那香三天，臭半年的事儿啊！咱都是老门老户，话是一句，我能作那吐口唾沫再舔起来的事吗？那我成啥人了？这个事儿，三哥你也别着急上火，孩子们都有个倔脾气，不是三两句话能说通的。不过三哥，请你对我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会教峙娃儿回心转意的。我决不作那教人戳脊梁骨，不凭良心的事儿。”

贾有道说得四面净，八面光，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他儿子贾峙头上。以为这样足可以在三姥爷耿崇德他们这儿蒙混过关。哄骗一时是一时，等儿子贾峙上大学走了，这边一冷落，他们对他有啥法？

没等三姥爷耿崇德说话，委姨却说：“你说是贾峙逼着你要退亲，你就把他喊出来，我要当着咱大家伙的面，三对两面，听他亲口说出来。他若是真这样说了，我耿芷委立马走人！俺耿家闺女也不是背着猪头找不着庙门了。俺也是有脸有面的人，您上您的大学，您当您的官，俺没那福气享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我也不强迫您，我只听他一句话。”

多年的乡村信贷员贾有道被委姨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经验过？想不到耿家姑娘好一副伶牙利齿，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贾有道假意地一笑说：“妮儿啊，真是不巧，今儿峙娃上他大姑家去了，也没说啥时候回来。不过，这都没关系。等他一回来，我就让他赶紧上花叶岗去，专程给您解释解释。这中不中？”

贾有道一再耍滑、推诿，三姥爷耿崇德看不下去了，他说：“有道兄弟，作人得讲本分，讲信用，讲仁义。像你收放贷款，若都不讲信用了，那不就乱套了吗？峙娃若在家，就教他出来。若不在家，就把他找回来。婚姻大事岂非儿戏？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孩儿们说了算。”

这几天，贾峙内心也非常矛盾。如果他不退亲，父亲就会中断对他的供应。上大学的费用从何而来？如果因为自己考上大学就退亲，这决非自己的意愿。怎么办才好呢？他走出家门，到村外的田野里转悠。思考着如何处理才最为妥善。他站在地头，望着不远处的土岗，一切的风景，好像均已是司空见惯。一点也引不起他的兴致。

这时，白金玉骑着摩托从远处而来。他一到贾峙身边就停下来。他以前见过贾峙，虽然贾峙因为上学，没有时间在家多呆。但白金玉对未来的“一条担”还是有印象的。当然，贾峙也认识白金玉，更认识香姨。他一见他们，就非常热情地给他们打招呼。

寒喧以后，白金玉就直奔主题：“兄弟，你和芷委的事儿，你准备咋解决呀？”

贾峙毫不隐瞒地说：“金玉哥，我现在也是左右为难。你知道，上大学还得一大笔费用。如果我单方面不跟俺爹合作的话，恐怕到时候我就作难了。”

白金玉听出来了，贾峙不想退亲，而从中作梗的是贾峙他爹贾有道。于是，他便说：“有时候，长辈们难免要说一些生气的话，你也是没有一点社会经验。所以，你就被贾表叔的话给吓住了。我看，还是芷委您俩谈谈，您俩只要统一了，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贾峙问：“芷委她在哪儿呀？”

白金玉说：“你真不知道？她现在就在您家里呀！”

白金玉便把三姥爷耿崇德和委姨上贾家的事儿给贾峙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