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随着军士频繁征调和吏治日益腐坏,各级卫所军官们开始肆无忌惮地侵占卫所田地,强迫军户为自家无偿劳作,日积月累之下屯田黄册变得形同虚设,而普通军户事实上沦为了将领们的农奴。其后果就是“屯田籽粒”越来越少,军户对朝廷渐渐离心离德,那支从军户子弟中选拔出来的、曾经战无不胜的明军,也由此堕落为一支不堪一击的弱旅。到了明朝中期,为了保障军队的战斗力,朝廷又不得不重新实行募兵制,而领饷的募兵从此成了大明野战部队的主流。只是限于祖制,明明已经朽不堪用的军户制还是被继续保留。但这些军户不但无法守护地方,甚至军户纷纷逃亡,甚至加入义军,高举起反旗!正是因为那些卫所军官,贪婪无度,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而他们吃的都是下层军户的血肉!甚至孙守法列出的这单子,便是有三十多个军户逃亡加入了流贼,而他没有统计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至于这些军官百户侵占民田,横行乡里的案子更是不知繁几!孙守法道:“督抚,西安三卫本是镇守边疆之屏障,如今却是吃空饷喝兵血,还横行乡里,若是不做处置,不足以平民愤!”陆延翻着册子:“此事,我自有计较。”。。。。。。。。衢清楼是西安城有名的青楼妓馆,西安左卫指挥袁石在见过陆延之后,便约上几个同僚来这里寻欢作乐。袁石正搂着名妓颠鸾倒凤之时,突然一物集中腰眼,袁石一个哆嗦。当袁石喘着粗气从名妓身上爬起,去寻肇事者之时,突然摸到了一个纸团。袁石打开一看,顿时汗如雨下。袁石也顾不得这妓子,立即批了衣服就冲了出去。等他找到了西安前卫指挥姜磐,西安后卫指挥李邦俊之时,更是让他吃惊。姜磐和李邦俊同样收到了信件。信上所述的却是同一件事情。姜磐来回踱步:“这,这事情怎么会被陆继之知道!”“还不是有人举报,我看便是你成天搞事情,到处树敌,现在连累了我们!”李邦俊不满道。“胡说八道!”姜磐自然不会承认。袁石劝说道:“二位还是别吵了,咱们该想个法子渡过这关。”“这陆延可不是好相与的!”“老袁说得有道理,但是有什么法子?”李邦俊道。袁石道:“首先,咱们要想办法补上空缺的兵额,而侵占民田的事情,咱们大不了就把田吐出来便是,反正如今大旱,也没有多少收成。”以前兵部也曾派员下来核查过兵额,他们早有应对的法子。卫所军官世代于此,早已经坑瀣一气,上面派人来查,如果查西边,西边卫所就向其他卫所借人来凑数,查西边也是依法施为。再加上他们舍得花银子,打点上下,兵部官员也不是真想动这些地头蛇。一般查下来,各地卫所都是兵多将广,虎狼之师,朝廷面上也有光。而这些军官一直以来喝兵血,过得如同土皇帝般逍遥。姜磐道:“就怕这陆继之抓住不放,他可不是那些兵部官儿可比的!”袁石沉声道:“若是他就此揭过,那咱们就好好配合他剿匪,若是不肯,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李邦俊吓了一跳:“老袁,你可别想不开啊,这可是钦差,若是敢动,那就是造反了!”袁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没想不开呢,我的意思是,咱们就把这位侯爷留在军营好好说道一番。”姜磐沉吟片刻,“那说不得只有如此了,不过若不是遇到最坏的情况,我可不想和陆延对上。”袁石道:“好了,诸位都回去安排一下吧。”。。。。。。。。陆延安排完了孙守法,正要睡下。房间门却是被急促的敲响。“少爷,不好了,王府来人了。”陆延打开门,便看到陆姚焦急地站在门口。“少爷,王府来人说,说王爷突然中毒,怀疑。。。。。。。。”“陆延,卑鄙小人,还不快交出解药!”一群人闯进钦差行辕。“都站住,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陆家家丁将枪口对准他们。而王府的家丁护卫手持兵刃,气势汹汹。领头的正是秦王世子朱存机。朱存机满面怒容:“陆延,我父王宽仁和善,乃是当世贤王,也答应辅助你剿贼,却不想你狼子野心,竟然欲要毒害我父王!”陆延皱起眉头:“世子,这话从何说起?”朱存机冷哼一声,“别以为你不承认就行了!王府上下多少眼睛看到了,你与父王共进晚餐,而在你离开之后,父亲就腹部绞痛,面色青灰,上吐下泻,显然是中了毒!”“如今已经是一病不起,还说不是你!”“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陆延吃惊道。“哼,少装蒜,今日若是不解决此事,我王府上下定然不会放过你!”朱存机高声道。“世子,既然如此,不妨让我见见王爷。”陆延道。朱存机沉声道:“我这就带你回去,若是救不回父王,我要你偿命!”陆姚压低声音道:“公子,这些家伙定然有阴谋,不可以身犯险啊。”“无妨,我就陪他走一趟,若是我明日午时还没出来,你再做安排。”陆延回道。跟着朱存机来到王府,一路上,朱存机就像是看待犯人一般派人盯着他。来到秦王寝宫,外面围了许多人,有秦王妃、朱谊漶的妾室,以及其子女。最小的朱存櫟立即冲了上来,“混账,我要杀了你!”却是被朱存极拉住,“四弟,不可莽撞!”“三哥,你还要维护这个凶手!”朱存櫟怒道。朱存机也道:“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怎么说都是外人,你怎么能向着他呢!”朱存极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事情还没弄清楚,怕闹出什么误会。”“误会,事情明摆着,还能有什么误会!”朱存櫟怒道。“诸位,还是等我见过王爷之后再说吧。”陆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