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一百六十四章 韭花巷（第1页）

若是言恩浓聪明识趣，安心发挥她的作用不想那些不该想的，他倒也愿意帮她一把，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但若是她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想要反水，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言大小姐这几日在燕驿里待的很安稳，有很多世家夫人递了名帖想要请她去府中坐坐，都被她婉言拒绝。”

“朱家可派过人？”

“这倒没有。自从朱公爷闭门又休了崔氏之后，他们府上对外安分的很。”

“沈府呢？”

“沈府的赵夫人亲自去燕驿请过言大小姐，但言大小姐仍然是婉拒。不过赵夫人似乎对言小姐特别喜欢，还说改日要让自己女儿来燕驿和她作伴。”

闻言，褚栖月冷笑了一声。

赵夫人不是特别喜欢言恩浓，而是特别想利用言恩浓。这又是一个外表看着慈善如观音，实则却蛇蝎心肠的女人。

“让在燕驿的人盯紧了，言氏女每日的吃穿用度都要细细检查，若是有人给她送什么东西更要注意，就是一只可疑的苍蝇都别放进她房里。在来年开春秀女大选之前，她必须安然无恙。”

待阿莫退下去后，褚栖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已经冷了，正如这月色，但他的心却是热的。他闭上眼睛，想到那日从公主府回来的路上，顾红秩说要给他弹琴时的模样。

他等着她给他弹破阵曲。

想来就是天宫的仙乐，在他心里也不会有她一般弹得好。

就在他想入非非时，阿莫又折了回来，面露喜色，却很沉得住气地对他道，“殿下，就在刚刚龙雀大哥又让探子传信回来了，朱行易偷偷从魏国公府的角门出去了，看着是往楚氏所住的地方。”

褚栖月睁开眼睛，冷冷一笑，“他对那个弹琵琶的妓子倒是一片情深。既然他去那就派人暗中跟着，再遣人去通知鸣鸿。”

鸣鸿作为燕王府的四大侍卫之一，比白宵话还少，脸还冷，但武功却极高，比起褚栖月都不差什么，而且为人机警，极其有耐性，善于蛰伏。

严格说起来，鸣鸿还算是褚栖月的师兄。

所以褚栖月才命鸣鸿去调查哀陵太子后人的线索。楚氏作为他觉得身份最有问题的人选之一，也是由鸣鸿盯着她的所有动向。只是楚氏被朱行易安排着住下后，就一直安分守己，连大门都不曾踏出，更没有可疑的人和她接头，倒是不显山不露水。

但褚栖月却还是让鸣鸿盯紧这个女人。

他知道这个楚氏的本事。他调查过楚氏和朱行易的相遇，觉得这两个人的相遇相识中有太多巧合，倒像是刻意安排的一样。看似是朱行易对她一见钟情，但往深处想竟好似她别有用心地接近朱行易。

更让褚栖月挂怀的是楚氏的身世，户部的资料上记载楚氏的亲人都已经死绝，她是实在无亲可靠才流落风尘开始卖艺，这简直是死无对证。

“还是那句话，先暗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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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坊的韭花巷尽头，一扇斑驳的木门缓缓开了，在还没完全敞开时，外头站着的男人就躬身从狭窄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东西各带一个只有厢房的小跨院，里面的陈设倒是齐全，什么东西都不缺，只是比不上魏国公府的奢华，也没有莳花馆的风雅罢了。但京中寻常的中产之家也不过是住在这样的地方，这里已经称得上体面。

男人解下头巾，一把扯掉黏在下巴上的假胡子，看着给他开门的仆妇道，“你们姑娘呢？”

那仆妇连忙对他欠身，恭敬地回道，“姑娘不知公子要来，已经歇下了，奴才这就去请姑出来见过公子。”

闻言，朱行易略一思索，却是摇头说，“不用麻烦她出来了，我直接去她房里便是。”

如果楚氏是正经人家未出阁的姑娘，那朱行易半夜跑到她房里去就是逾越礼教耍流氓的行为。但他面前的仆妇却心知肚明，住在这个院子里由她们伺候的“姑娘”可不是真的姑娘，而是从灯芯坊的青楼楚馆里出来的风尘女子，公子来看她，不就是为了半夜进她房里的么。

因此，仆妇没有任何异议，又对朱行易行礼，然后就在前面带路。走进了二门，来到三进院的正房前，朱行易站在短促的抄手游廊下看着面前尚算齐整的屋子，勉强能接受在这种地方和情人幽会。

“这旁边的两个跨院都用来做什么？”

“回公子话，西跨院是给奴才们住的，东跨院被姑娘用来当书房和练艺的地方。”

“那你们姑娘平日如厕都是在哪里？”

“在倒座房。”

朱行易听了缓缓点头，觉得让他的月颜住在这里也不算腌臜了，又发话道，“你先进去告诉你们姑娘，就说是我来了。”

以往楚氏还在莳花馆时，他去找楚氏，她都是梳妆得体，从头发丝到衣角无一处不精致。眼下她住到了这里，他尽量不苛待她的吃穿用度，也是希望她还能保持以往端庄优雅的模样，否则他和她幽会也别无意趣。

仆妇并不知道公子刚才还急着直接要进姑娘房里，眼下到了房门口怎么又不着急了的原因，只是一头雾水地匆匆进去了。她先是叫醒了睡在外间的小丫鬟，然后和小丫鬟一起进屋唤楚氏起来。

楚月颜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蓦然听到是那位公子来了，立刻睡意全无，坐直了身体，匆忙道，“快带我去梳妆。”

她也不怕让朱行易久等，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地描眉擦粉，上了胭脂后又上唇脂，才看到镜子里倒映出的女子容颜有了几分鲜妍。站在她身后的小丫鬟手忙脚乱地替她梳头，因为还没完全睡醒用狠了梳子，把她的头发扯掉了好几根。

楚月颜吃痛地轻呼一声，瞪着小丫鬟，却没有说责怪的话。眼下她心情好，懒得和这些不懂事的奴才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