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俯身在地上颤抖不已,一时之间,屋内叶青釉的声音着实凉的可怕:
“怕不是他们一群人合起伙来骗爹娘!”
“阿爷阿奶若是知道这件事,那估摸着早早就想好等把我卖做妾后,用什么办法脱身,又用什么方法安抚您们”
也许是孝道,又或者是他们不知内情,或干脆就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不如就认命’之类的话,再次将叶守钱白氏夫妻二人骗的团团转。
如果不知
叶青釉冷笑一声:
“哪怕他们不知道,看今日吃饭时候的模样,阿娘难道就不懂,他们其实就是在可劲欺负咱们一家吗?”
那一大家子,可是在叶青釉不愿被卖之后,又提出了新的方案,卖房!
这其实,就是一轮轮的‘吸血’!
综上所述,在叶青釉的心中,才会那么无力。
一切的源头,其实完全不在什么‘混子洪涛’,而是这一大家子内部腐烂至深的问题。
叶守钱夫妻只听到,只看到‘洪涛’‘洪氏’二人在闺女被卖一事中的参与程度,完全忽略了他们二人身后究竟是什么。
是叶家,是叶家的一大家子。
“所以,哪怕杀了洪涛,也只是图一时之快。”
“一来,他不是主谋。”
“二来,若是我没记错,持刀害人,若未致人死地,仅仅是杀伤,判处绞刑。若是致死,则是斩首。”
叶青釉从胸腹之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阿爹今日若是杀了人,他被斩首,咱们娘俩指不定身处何地”
之所以说这么多,原本叶青釉就是同白氏分析利弊,哄着人说出洪家的方位,好在悲剧酿成之前尽可能阻拦一手。
可偏偏说到这里,原本哭声已弱的白氏又流出了泪来。
怎么又开始哭了?
叶青釉张了张口,脑中如夜空中一道闪电穿过,一时之间被自己的想法震了个头晕眼花:
“阿爹去杀洪涛,阿娘要上吊,这是,是全家人都不存生志了对吧?”
这两夫妻的想法,有些时候,叶青釉不但无法苟同,甚至有些时候都无法理解。
触及最极限的点后,发一场疯,而后便赴死?
那算是什么痛快?!
况且,这两夫妻死了,那闺女又怎么办?
叶青釉思及此处,心头一凛,踉跄几步回到了自己的床边,接着今夜透过破旧窗棂的盈盈月色,她很快看到了另一条用破旧衣物卷成的绳结。
不必细说,这一定是给她留的。
荒谬,太过荒谬了。
叶青釉颤抖着手,将那破衣绳拿在手中,死死握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白氏。
白氏还瘫倒在地上啜泣,见到闺女看向自己,一手捂着脸,一手拖动着身体,奋力在地上爬动了几步路,近乎是半跪到了闺女身边。
而叶青釉站着,目光所及,高低之分,颇有些倒反天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