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动,十二万分不信。
他沉着一张脸,“可也没有良药三分臭啊。”
还好,萧彻只是为难,没有撂挑子走人。
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半盏清水,也不喝,修长的手指拿着水杯晃来晃去,观察水波漾起的纹路,打发时间。
没了萧彻的帮忙,李晚枫只有自己动手,她原想着自己力气小,想让萧彻掰开嘴强行灌进去的,现在萧彻不配合,她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她狠了狠心,挑出一根较为粗的银针,针尖的雪光一闪而过,折射在赵慎泊苍白的脸上,寒意渗人。
那张脸,病痛缠身的缘故,憔悴不成样子。即便头发被云若梳得一丝不苟,也有几缕散乱得飘散在眼睫上。
李晚枫抬手帮他挽在耳后,指尖无意划过他的侧脸,有点烫手。
她于心不忍,但还是用银针对准赵慎泊的穴位,狠狠一扎,赵慎泊苍白的脸上虚汗淋漓,脖子里青筋暴起,双手攥紧床铺,在他喊叫出声前,李晚枫死命捂住了他的嘴。
看见他疼到痉挛,李晚枫心里莫名抽疼。
这个位置扎针,是一种刑法,用来逼供犯人的,穷凶极恶、身强力壮的人都未必能承受,何况赵慎泊一个病秧子。
“慎泊,忍忍,吃了药马上就会好。”李晚枫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哄。
“好痛。”赵慎泊闭着眼睛,声带撕裂了一般嗓音呕哑,从被中费力探出指尖,可他力气微弱,连半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李晚枫站在原地,看着分别不过几日的赵慎泊,竟不敢伸手去拉他。她觉得赵慎泊清瘦太多,两颊几乎凹陷下去,眉眼间虽然依旧清俊,但如今依旧沾染了浓郁得倦怠。
初见时,她就看出了赵慎泊的病灶,可她收拾恶母,忙着讨好姐姐,忙着管理丫鬟。。。。。。将他的病抛掷脑后。
即便病发了,也轻信了赵慎泊的话,以为他是装的。
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医德挺差,见死不救。
“痛,好痛。”赵慎泊又闷哼了一声,他声音很小,有意压制。
李晚枫咬了咬唇,半蹲在塌下,轻轻握住赵慎泊颤个不停的指尖。她只觉得自己握住了一根枯枝,瘦得硌手心。看着赵慎泊隐忍痛楚得眉心,浸湿了的鬓发,她只觉得自己喉咙里被强行塞进去一把干枯的荆棘,压抑,疼痛,几乎失声。
“慎泊,我扶你起来。”
她并没有太多时间伤情,只能尽力尝试医治好他。
她不知道赵慎泊听进去多少,只是在赵慎泊痛意散去,神情稍缓的时候,扶起他的头,一手掐着他的下巴,一手将药灌进去。
药很难喝,不过病到这份儿上,也尝不出多少味道,赵慎泊的反应也没有萧彻剧烈。
喝完,李晚枫立刻给他喂水,冲散嘴里的药味。
“咳咳。”
赵慎泊呛了一口,吐出的水淋湿李晚枫的衣袖,李晚枫也不在意,只是忙着为他拍背顺气,擦拭唇角。
“云。。。。。。”
她看见赵慎泊眼尾泛红,眼底融化的迷茫如寒霜坠入夜色,无声而难以消融。
靠近他,李晚枫才能听清他嘶哑的呢喃。
他一遍一遍唤道,“云容,云容。”
“咚。”李晚枫听到心里重重一击,而后骤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