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吊灯,任华伊,云慕……所有事件的碎片就在脑子里盘旋,始终不能完整地串起来。
为什么云慕会突然来接自己?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出于先前云慕的前科,李含烟总还是忍不住想会不会又是云慕做的手脚,但她很快也否认了这个可能,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云慕不可能那样做,于是勉强把云慕派人来接她这件事情扔到了一边。
暂且假定事情是任华伊安排的,出于先前对任华伊的推断和任华伊说的话,也的确是成立的,她有那个动机。
而大礼堂是只有李含烟和赵铭排练时会去的地方,任华伊必然也知道这一点,为了不波及其他嘉宾选择了大礼堂。
而吊灯掉下来究竟是意外还是蓄意,这一点还不能轻易肯定。
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还记得吊灯落下来的那一刻,记得心头突如其来的不详预兆,还有向她飞过来的玻璃碎片,现场手忙脚乱的情况,时不时穿插在她的思考里,搅乱她刚刚理出来的头绪。
思来想去,李含烟最终选择了蒙头睡觉。
她拢共就上了两次节目,哪次都不能顺顺当当拍完,中间总要出点什么事情,而这些意外的事情总是针对她一个人,稍不注意还有可能波及到身边亲近的人。
李含烟顿时十分沮丧,难道她真的天生跟综艺反冲不成?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深夜,李含烟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凉气。然后黑暗中一阵窸窣,有人把蒙在她脸上的被子揭开,开口道:“醒了?”
这声音出奇地柔和,但又是李含烟熟悉的声音。
李含烟睡的时间长了,声音有点闷:“醒了。”
那人帮她把灯打开了,李含烟得以看见来人的真容。她恍惚间觉得好长时间没看到这张脸了,事实上也的确是很久没见过了,从那天机场告别到现在,也已经有一个月了,这张脸是熟悉的但又有点陌生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慕在她床边坐下,神情柔和得几乎能融化黄油:“来了不久。伤还疼吗?”
李含烟摇了摇头。
她这会其实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但是看着云慕又突然觉得问不出口了。
这个人一看就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头发有点乱了,衬衫上也有很多褶皱,深夜这个时候坐在病床前没睡觉,脸上自然而然地写着一种疲态,眼下还有未经遮掩的青黑。
云慕看见了她包着纱布的手臂,动作轻柔地去碰李含烟的手,见李含烟没有坚决地抵抗,才慢慢地把她的手囊括进自己掌心里面。
他低着头,李含烟只能看到他密而长的睫毛,把眼睛里的情绪挡了个严严实实。
良久,他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好似把这口气闷在胸中好久了,这才得空吐出来。握着李含烟的手,他抬起头,目光和李含烟相撞。
“还好你没事。”他说,“如果当时打来的电话是告诉我你被压在了吊灯底下,我可能就已经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