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料子发呆,被甘梨接过手去,问:“姨娘想绣个什么花样?”
江洛:“绣……绣一个‘喜上眉梢’,一个‘四季平安’吧。”
甘梨比划着大小,要找纸笔画花样子。
江洛的反应比平常慢一拍,愣了两秒,才对着她的背影说:“不用急……”
“我知道。”甘梨转身笑道,“交给我罢,姨娘不用操心了。若哥儿好了,就是生辰礼;若——”
她拿了纸笔走回来,低声说:“若不好,给哥儿烧了,也是份心意。总不好人家都有,就姨娘没有。”
“那……”江洛握住她的手,“就辛苦你了。”
……
芙蓉院做了一整天针线。
甘梨仿着江洛的针脚给林青做荷包,江洛自己收尾预备十一月十三、贾敏生日要送的抹额——尺寸是甘梨和正院丫头求来的,冬萱则是给江洛缝月事带,缝完了又做新袜子。
江洛绣最后一朵花的时间,甘梨都绣完了两朵花加一片叶子,冬萱做完了两个月事带和一双袜子……
江洛承认自己的菜,并且还想阻挠冬萱进步:“袜子就别做了,让针线上的人做吧。”
冬萱笑道:“这种贴身的东西还是咱们自己做吧?也不难,累不着的,姨娘放心好了。”
江洛:“总归都要过水洗,不怕不干净。”
再说袜子算什么贴身衣物啊!
甘梨笑道:“还请姨娘收回成命。若连这等小东西都给旁人做,也显得我们太不用心服侍了。”
江洛:“好吧,好吧。”
她俩的考核不止她说了算,往上还有魏丹烟和贾敏。
白天太累,晚上江洛干脆什么都不做,躺在床上心算自己的私房钱。
这几个月的月例都没花,纯攒十八两。端午、中秋和林如海生日,共得到了官中一两半黄金和十九两白银赏赐,还有林如海单独给她的金钗一对、玉簪一对和四匹缎子。
这种品质的缎子一匹市价约在五到十两之间,金玉首饰也是硬通货,但她目前还没必要变卖衣料首饰换钱。
所以一总算下来,现在她的存款有黄金四两半,白银二百三十二两,四吊铜钱也还在,一个没花。
看她这攒钱效率!
江洛翻身起来,拿出钱箱,把散碎银子称五十两凑整,吩咐甘梨:“明日空了去银库房换十两整的五锭回来。”又问清楚:“用不用多给些?”损耗啊、茶水费什么的。
甘梨笑道:“不用,咱们家一向主子少,是从来没有这些的。柳姨娘刚来的时候倒有人想贪她的东西,她直接告诉了太太,太太狠罚过,到现在五六年了,还没人再敢呢。”
江洛放心了。
但甘梨还是没能换来整锭银子。
因为,大齐宣德三十年,冬月初六一早,江洛去请安时,隔着两层门窗和二三十米距离,清晰地听到了柳双燕在西厢房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