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张姨娘立时又来了气,“骨头倒是挺硬。”
嗤笑一声,她手一指锢住沈嬷嬷的几个婆子,“将她拉去一边打去,不松口,就打死。”
“其余人,将那棵树给本夫人挖了,枝干树根全砍成碎渣。”
院子里的人动了起来,沈嬷嬷这会儿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夫人最喜欢的树被砍掉,眼角流下绝望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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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娘,不好了,不好了。”院外倏然响起一阵喧哗,一个小丫鬟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只是还未站定,便被张姨娘身边嬷嬷狠狠甩了一巴掌,“小贱蹄子,你唤夫人什么?满口诅咒之言,不想活了是不是?”
夫人?小丫鬟瑟缩了一下,若是此前,她自是恭恭敬敬唤声夫人,可今日正主回来了,哪个有那胆子!
张姨娘看着嬷嬷发飙,心中扬眉吐气,十分痛快,“吞吞吐吐做什么,扰我清净,拉出去杖毙。”
“是。”那嬷嬷抬着下巴就要抓小丫鬟。
“杖毙?”小丫鬟白着脸,不可置信,她可是来向她通风报信的啊!
这便就杖毙了?纵使下人命贱,也非草芥啊,“张姨娘,夫人回来了。”
小丫鬟灵敏避开那嬷嬷的黑爪,高声喊,“夫人已然进了府门,你一介姨娘,无权杖毙我。”
瞬息之间,小丫鬟心中便有了决断,趁众人呆滞空档,猛然冲向辖制沈嬷嬷的几人,撞倒几人后,忙扯住沈嬷嬷往外跑。
张姨娘率先反应了过来,“小贱人,你还用上声东击西了,本夫人险些信了你胡诌之言。”
那贱人回来了,怎么可能!
“来人,将那两个贱蹄子…”张姨娘指着院门口方向,嗓子却如被人掐住了一般,戛然而止。
“张姨娘,几日不见,好大的威风啊。”余夫人抚掉衣袖上褶皱,扶着沈嬷嬷缓步进了院子。
她只是略略扫过院中狼藉,语气波澜不惊,却令所有人皆双腿一软。
二人,一立于走廊台阶上,一立于院子台阶下,一个光鲜亮丽,珠宝着锦,一衣衫褴褛狼狈,却身姿端庄,
可张姨娘还是由心底升起一股子卑微恐畏,声音都变了,“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没死,你怎么可能出来?”
余夫人垂了垂眼帘,仿佛连接她话都掉了身份,一侧被搀扶住的沈嬷嬷哑声开口,“放肆,张氏,你是在诅咒主母吗?”
张姨娘恨恨瞥眼沈嬷嬷,咬了咬牙,她方才同她废话嘚瑟什么,怎么不直接弄死这老贱奴。
演了那么些年的戏,张姨娘瞬间改了副嘴脸,扬起了一丝笑容,阔步走向余夫人,“夫人误会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啪。”余夫人甩甩手腕,威严十足,“一个妾,也配在本夫人面前称我。”
张姨娘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舔了舔嘴角,眸子阴森可怖,却后退几步同余夫人拉开了距离。
“我还尊称你一句夫人,是我有教养,心地善良,你以为你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大人还会要你这个毒妇!”
“我告诉你,大人早已备了休书,就等定罪之后,送去沈府,与你一刀两断,而我,如今才是余府的女主子,你被抓那日,大人就将中馈交予我了!”
张姨娘死死盯着余夫人,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慌乱与害怕,毕竟一旦被休弃,不死,也是青灯永伴。
可惜,这该死的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同那些年没甚区别,不咸不淡,高高在上,运筹帷幄一般。
“看来本夫人不在这几日,张姨娘着实是高兴坏了,白日梦做不少,连最基本的规矩礼教都忘了。”
余夫人掠过张姨娘,缓步上了台阶,俯视着众人,“那今日,本夫人就再教张姨娘最后一次,何为尊卑有别,不可僭越!”
“林波。”
“奴才在。”
“今日沈嬷嬷身子不适,便由你代劳吧,张氏姨娘心怀不轨,乱妻妾纲常,不守本分,心存妄想,立即打死,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