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中好像是编不下去了似的,闭着眼睛低着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边哭嚎着一边说:“是仪妃娘娘要我这么做的!她说只要一有机会,就将郑美人腹中的孩子打掉,这样她就不能和自己争宠了,这些药也都是仪妃娘娘给奴婢的!奴婢也是逼不得已,请皇上皇后饶命啊!”
夜摩天听见这句话,捏着沐秋仪的脸好一阵沉吟,沐秋仪憋红着脸眼泪顺着两颊簌簌而下,嘴上一字一句地念着:“不是我啊皇上!”
可夜摩天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会相信她说的话,带着怒气一把将沐秋仪的脸甩到了一旁,连她的身子也跟着甩了出去,情急之下,沐秋仪抓住了床上的枕头,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可是连带着枕头一起拽了下来。
皇后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落在地上的药包,正要伸手去捡,沐秋仪也发现了,赶忙慌张地想要护住药包,可没用了,药包被皇后稳稳地抓在了手心。
皇后拿了药包拆开来,见了里面的东西大惊失色,赶紧叫太医看过之后递给了皇上。
太医跪在夜摩天面前,“皇上,这正是麝香和莪术等物啊!”
沐秋仪嚎啕大哭,爬向了夜摩天:“皇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你要相信臣妾啊!”可这样的摇尾乞怜换来的却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沐秋仪知道辩解也是无效,自己这是被人下了套了,并且这套是早就谋划好的,她根本无力挣脱。
“枉费朕对你一片真心了,你竟有这般蛇蝎心肠,来人,即日封锁北仪宫无令不得有人出入,下毒的婢子拉去乱棍打死,将郑美人接回宫医治。”夜摩天的令一下,又是一片哭声狼藉。
婢女喊着此事与自己无关求皇上饶命的话,沐秋仪则无力的辩解着这件事与她无关。
夜摩天下了令,便带着众嫔妃离开了北仪宫,临走时,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沐秋仪一眼,然后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个北仪宫只剩了沐秋仪和几个宫女太监,这光景甚是凄凉,沐秋仪身边夜摩天扔过来的草药还散乱地在地上落着,沐秋仪无瑕理会这些,靠着床边,流着数不清的泪水。
整整一夜无眠。
布满眼睛的血丝望着天边的朝霞被刺痛,沐秋仪才将眼睛合起来。
身边的巧兰根本就不敢上前安慰,只能在不远处也是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一夜,沐秋仪向她招招手,她才战战兢兢地缓缓走了过来。
“你怕我?”沐秋仪这一问,问的让人摸不到头脑,其实巧兰心里怕极了,赶紧跪下将头磕在地上。
沐秋仪嘴角扬了扬,笑了。
“你怕我什么呢?就算你之前怕我,现在却不必了,因为皇上已经下令封宫,想必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都死在这里了。”沐秋仪像是夜摩天捏着她的下颌一样,捏着巧兰的下颌,这动作吓坏了巧兰。
“娘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昨日我去取了药已经仔细着了,并没发现有人看见过我。”巧兰紧张而又惊恐地辩白着。
沐秋仪嘴角依然喊着笑,猩红的朱唇,完美的脸颊被初升的太阳一照,美得不可方物。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我是相信你的,所以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我既相信你的忠心就不会质疑你,只是你太蠢了,比我还蠢,别人下了套还会明晃晃的告诉你吗?若是你都能发现了,那她也坐不上今天的高位了。”
巧兰一怔:“娘娘你说是……”
“皇后,除了她没人能调动这么大的阵势来造这一个局,这是也是必输无疑的局,可是她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了吗?我才不要又过那种人下人的生活,迟早有一天,连她的位置也要是我的。”沐秋仪在跟巧兰说话,但更多的,她是在对自己说。
巧兰不敢多说话,只能听着她的。
经过这样一闹,沐秋仪反而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她仍然想不清楚夜摩天为什么接她进宫并许以高位,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夜摩天不会只是为了她的容颜,她一定还有别的价值,不过想要发现这价值在哪恐怕就是先要从这北仪宫出去了,并且,她原本只想依靠夜摩天的势力这也是错的,因为以她现在的地位,一定会有无数女人想要踩在她的头上,甚至让她消失,她如今要做的,应该在这北齐宫中站稳脚跟,然后才能将沐归影和夜玄凌的生死,甚至更多人的生死,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想通了这些,沐秋仪心中却轻快了不少,也不再想昨夜被皇后污蔑陷害的事情,在巧兰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却因为坐了太久,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娘娘,你现在身子太虚弱还是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吧。”巧兰泪痕未干的脸上紧紧纵着眉头。
沐秋仪再一次尝试站了起来,在巧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宫门口,迎着清晨的阳光扬起了苍白的脸,嘴中喃喃:“我沐秋仪再也不会任人欺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