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凌咬着牙,听着秋兰的叙述,刚刚自己在嘈杂的环境中的确是疏忽了沐归影,他难以想象一个孕妇被别人推倒在地上,又被扇了耳光是一种什么滋味,他只知道现在他恨不得,被打的人是自己。
在夜玄凌的心里,太后是在太过分了,已经到了令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之前一直想,如果娅列只是想找朋友陪伴的话,反正沐归影也是一个人,平日里也无聊,就让她们多交流交流也好,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沐归影也绝对不会是下毒害人的人,这件事一定另有阴谋,夜玄凌看着软塌上的沐归影心痛不已,他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这种心痛的感觉快要让他窒息了。
夜玄凌很自责,他想起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没错,他是有侍卫,有太医,可是还不及一个南宫璃。
如果南宫璃在的话,他会很轻易就能判断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可是他没有这个本事,他只能在这里自责,尽管他现在是一国之君,面对自己受伤的女人时,还是这么的无力。
……
太后看着冲出去的夜玄凌心里气愤不已,她忽然有种感觉,有沐归影在夜玄凌身边,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嫉妒心太重了,如果太后不是这样宠着娅列,娅列没有做什么小动作,那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她也可以安安稳稳地享受天伦之乐,毕竟再过几个月,沐归影的孩子就该出生在这个世上了。
但是这世上就是没有如果,一切发展都是单向性而不可逆的,太后现在这种心理的想法也是不可逆的了,在她心里,沐归影俨然成为了一个祸水,那么她还会帮夜玄凌保守流美人就是沐归影这个秘密吗?
很显然,这成了太后对夜玄凌的一个把柄。
晚间时候,太后叫夜玄凌去寿泽宫来了一次“母子间的亲密谈话”。
“坐吧。”太后指着旁边的位子,夜玄凌坐了过去。
淑静姑姑上了两杯沏好的茶水,水蒸气顺着杯子和杯盖之间的缝隙使劲得往外钻,钻出来以后仿佛重获自由一般四散开来,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今天夜玄凌将沐归影抱走的事情已经严重触及了太后作为母后的威严。
夜玄凌是知道的,但是现在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娅列如何了?”夜玄凌问道。
“她身边有太医看守着,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太后说道。
“那就好。”
“皇帝,哀家现在要以哀家的身份向你提一个要求,你知道的,哀家从你出生开始,这是第一次要求你做什么。”太后目视前方。
夜玄凌没有说话,他在猜太后想要表达什么事情。
八九不离十就是跟沐归影有关的吧,他想。
可是他想错了。
太后见他没有回话,就接着说道:“哀家要求你迎娶娅列,越快越好。”
“朕就算娶了她,也保证不了什么,所以母后这个要求提得没有意义。”夜玄凌冷冷地说道。
“那沐归影究竟有什么好的呢?”太后轻轻用手指敲了几下桌面。
夜玄凌动了动身体,刚才一直一个动作已经呆的僵了,片刻之后,他回答道:“这是朕的诺言,朕答应了,这一生只要她一个人。”
“可是现在在你身边的不是流美人么?”太后轻笑着。
夜玄凌有些惊诧,他没有预想到,自己的母后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在他的印象里,她的形象永远都是高贵的,温柔的,慈祥的,没有任何刺,也没有棱角,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到老了竟然变得如此刁钻。
不过他忘记了,自己对母亲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过去小的时候呢,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沧海都可以变成桑田了。恶毒,是他唯一现在能够想到用来形容这时候的母后的词汇。
“母后究竟想要什么呢?有什么是儿子给不了你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哀家不喜欢沐归影这个丫头。”
“只因为母后的不喜欢,她就要被所有人讨厌吗?”夜玄凌说话间,语气的温度已经越降越冰,快要到冰点了。
太后还没有说话,夜玄凌又接着说:“朕希望母后能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至于后宫的事情,母后还是少费心吧,朕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探望母后。”
太后想在身后留他,可是夜玄凌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径直走出去了。
夜玄凌伏在案前,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却没有心思批阅,他满脑子都是沐归影,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白安上前来小声地禀告着:“皇上,流美人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夜玄凌抬起头,看着白安,做了个走的手势,立刻就摆驾流香宫了。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