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敲过三更,东方幼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好心给他喂药,他竟然按着她……好生不要脸!
话虽这么说,脸上的灼烧感却一直退不下去。外间的云溪听见里面的动静,唤了一声:“主子醒了?”
东方幼仪没吱声,一扬手碰到一件温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一串儿铃铛。
啊,是了,在客栈的时候那个红衣男子送的。
大玥女子多佩玉璧玉珏,寓意白玉无瑕,铃铛这东西大多为南方附属小国女儿所佩,可看那人的言谈举止,不像是附属小国的人,更何况那边惯用的是响铃,他这串儿是哑铃。
翻来覆去的仔细研究了个遍,除了上面的花纹无甚特别,那花纹细看上去像是个什么字,东方幼仪借着光仔细看了半天,方才认出是个‘楼’字。
楼,华楼……
原来这东西起的是个腰牌的作用?
美人巷,尹画楼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纸条。一直不离身的纱笠被取了下来,暖黄的烛光为他踱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狭长的凤眸映着烛光熠熠生辉,分明长了张倾倒众生的面孔,这般瞧着却令人从心里发怵。
“主子,家里那边……”
大皇子越发的不懂规矩,上次就趁着主子离开,在房间大肆传播谣言污蔑,亏得主子思虑周全,早早的做了准备。一计不成,眼下竟然又趁主子在这边抽不开身,联合朝中那些老古董弹劾主子,瞧着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这么些年的庇护都喂了狗了!
尹画楼将纸条放进烛火中引燃,眼看着火就要烧到手指了方才放手,淡淡道:“无碍,回去睡吧。”
他护得了他,自然有也毁得了他。当年一饭之恩早已报答完了,眼下他竟然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别怪他不顾念往昔情分了。
主子说无事,那就定然无事了。
竹淮点了点头转身往外去,临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来:“主子,桩子传来消息,此次贺寿,南黎送来一位女子做贺礼,需要属下去事先‘招待’一下吗?”
听闻那女子颜色淑艳,有倾国倾城之貌,既然作为贺礼,必定是要入宫的,说不定还能成为第二个楚贵妃,主子既然心怀天下,在大玥皇帝枕边埋下一枚桩子,可以抵得过宫里十数名别的暗桩了。
尹画楼没搭话,捧起桌上一本书看了起来,竹淮等了片刻不见自家主子回应,很有自知之明的钻了出去。
罢了,主子想什么,岂是他这个脑袋能琢磨得透的。
月弯如弦,洒下来的清辉还不如一只蜡烛。
尹画楼盯着手中的书看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笑:“去,把此事告知楚贵妃。”
屋里似有暗影动了动,再细看去又无甚差别,尹画楼这边却好似了了一桩什么心事,扔下书本,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珏,仔细把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