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商船之上本就已人心惶惶之时,范劲柳也遇到了麻烦。
作为下人,他们平日不光要伺候船上的生意人,待月沉东海后还要负责巡视商船货舱内的物品。这些物品皆是船上各路北荆生意人按照南夷要求携带的,不可谓不重要。
这日晚轮到范劲柳当值,他一如往常小心拿着火折子在货舱中巡视。待行至一处垒放整齐的木箱时,他忽然听到了稀窣的脚步声。这让范劲柳当即警惕了起来,他吹灭手中火折子,屏气凝神竖耳聆听那脚步声源于何处,待确定方位后,范劲柳随即蹑手蹑脚朝着那处方向走去。
漆黑如墨的货舱中此时静的只能听到范劲柳自己的吐吸声,距离此前响动传出的位置愈发之近,范劲柳此时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前方隐约有一人影半蹲着。不知怎的,真到了这种关头,范劲柳忽然胆大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三步作两步来到那人身后,而后立马吹燃烧了手中火折子。
伸手不见五指的货舱陡然亮堂起来,果不其然,前方确有一人正在掀开木箱从里往外掏出一些玉石珠宝。范劲柳大喝一声,作势便要伸手抓那人肩膀,可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慌乱间他只得收手然后匆忙出逃。但范劲柳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见他朝前大踏几步,手指呈爪前抻还是牢牢将那人肩膀按住。
“小偷!哪里逃!”
可那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奋力伸手去扯范劲柳的胳膊,而后胡乱拿起东西便往其身上砸。范劲柳眼疾手快,他迅即侧身闪开,又是当即伸手朝那人抓去。那人看范劲柳不依不挠似乎也是气急败坏,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身旁垒放的木箱齐齐推倒,想以此来阻挠范劲柳。
范劲柳无奈只得后撤几步好躲开倒下且正砸向自己的木箱,一直背身的那人迅即扭头看了一眼,见范劲柳一时难再近身方才快步离去。也正是那人扭头的一瞬,范劲柳看清了他的脸,夜间行窃这人正是与其一同登船的几名下人之一。
货舱中闹出的动静不小,一时间外面开始响起了说话声。虽然不清楚那人到底得没得手,但范劲柳想着自己既然知晓那人是谁,到时只管指认便是。于是他不慌不忙将洒满地上的货品一一放进木箱,而后又将木箱垒放整齐。
就在这时,一群手举火把的人冲进了货舱,范劲柳抬眼望去,商船船主带着包括舵手在内的一众伙计已然来到了身前。商船船主看着货舱中的狼藉肉眼可见的有些恼怒,范劲柳刚想出声朝其解释,没成想先前那名在此行窃的下人竟是从船主身后走出指着他喊道:“船主!就是此人无疑!“
说着,那人还从袖中掏出几枚玉石呈递给船主:“这些都是从这人床褥下翻出的,早在小的夜间当值时便注意到了这货舱中有动静,虽然没有当场抓住他,但小的确定是这人无疑。于是小的便长了个心眼儿,果不其然!”
那人手指范劲柳咬牙道:“这人利用自己当职之便行偷窃之事,方才小的交给船主您的,以及这满地的狼藉,就是佐证!定是这人翻找东西所致!”
“你血口喷人!”
范劲柳听着那人栽赃陷害之言气不打一处来,他朝那人怒声反驳道:“你这是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在此行窃,被我抓到后还将这些木箱推倒,我看你就。。。。。。”
“够了!”
未待范劲柳把话说完,那船主便厉声将其打断。他看了手中的玉石,而后朝着范劲柳咬牙冷声道:“我道你为何登船不要月钱,原是为图谋个更大的!”
范劲柳闻言赶忙出声替自己解释:“船主,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
“人证物证俱在!”船主又是一声怒喝,“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来人!将这名行窃的下人抛入海中!喂鱼!”
那船主丢下这句话便顾自转身离去,任凭范劲柳在背后如何高声替自己解释都不曾再回头看他一眼。
转眼间范劲柳便被四五个人连拉带拖来到了船边,他们强压范劲柳俯首,范劲柳挣扎间一道巨浪狠狠拍在船身,激起的水花打在范劲柳的脸上,当即让他感受一股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