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听藤伯如此说,心中大概了然,不自觉手抖了两下。
“这婚嫁没有改时间的,就按藤伯说的办吧。”
管家听罢只好下去吩咐准备。
冬涉川看着一旁的夏织秧,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滋味。自从他出生开始,似乎厄运就总是伴随着他。
先是母亲怀胎怀了十年才产下他。周围的邻居们都传他是妖童,早晚要为祸一方。
他父亲更是因为这件事整日郁郁寡欢,没出三年就病故了。
从小到大因为妖童,冬涉川没少被村里人欺负。望渠对他来说,是无望之渠、绝望之渠。
好在这些年村守藤伯一直护着他,冬家这才保存了现下的体面。
不然冬老爷过世后,这个家早晚也要败掉了。
如今,这好不容易大婚……
冬涉川思前想后,不顾礼数把夏织秧拉到一旁,耳语道:
“秧儿,不如我这就去请示母亲和藤伯,把婚期延后吧。”
夏织秧转头看了看藤伯,她察觉到藤伯刚才进院时,在府宅周围布下一道结界。
那结界想是连她自己都难以突破。她这才意识到,也许藤伯远不只望渠村守这么简单。
她又看向冬涉川,他那焦灼的神情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受委屈。
夏织秧虽然心绪万千,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川哥,我们都是藤伯看着长大的,这婚约也是藤伯下的,吉时又是藤伯定的,改它做什么呢?别的我不在意,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冬涉川挽起夏织秧的手,她的手握在手里总是凉凉的。
他回想起娘说的话:
“手凉,是上辈子没人疼啊。”
看着眼前的夏织秧,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秧儿,我听你的。这辈子我都会疼你。我要让你的手暖起来。”
夏织秧闻听此言,面色绯红,笑靥如花。
“我去换装,你招呼藤伯吧。”
藤伯见夏织秧走了,冲着她道:
“秧儿,我们不急。一辈子就这一次,你好好装扮。”
冬涉川引着藤伯和康氏,往正堂落座。
刚坐定,藤伯取出一个木匣。
“川儿,你大喜之日,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根藤簪是我亲手所作。你我也如一场父子,今日成婚,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
康氏听藤伯如此说,眼泪倒跟着落了下来。
冬涉川上前双膝跪地,双手相迎,把木匣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枯藤被磨得通体发亮,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深红色的玉髓。
冬涉川把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下,换上藤伯这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