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心妍抱着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小凤看出来她有些心事,于是上前主动问道。“夫人,坐下歇息吧,这天也不早了,要不我来哄孩子睡吧。”
心妍为难地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凤啊,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大伯知道心妍有话要说,可小凤在这儿也不太方便,于是想把她打发走。
“哎呦!这样也好。夫人,你可知道咱们大爷从未这么早出现在这个屋子里过,都是半夜才回来呢!您瞧,您这儿一来,大爷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就紧守在你旁边。”小凤想要讨好心妍,可没把握好分寸,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是有些不合时宜。
“多嘴!还不快出去!”大伯严肃地斥责道。
小凤轻轻拍着自己的嘴巴。“怪我多嘴,怪我多嘴,我这就出去,不打扰大爷和夫人了。”小凤坏笑着,轻轻关上了门,便离开了。
大伯看小凤走了,把孩子从心妍手里抱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儿?这不是住进来了吗?反倒有些心神不宁了?”
心妍皱着眉头说:“这屋子是你跟她一起住了那么多年的,我突然住进来,心里确实感觉有些不自在。”
“我就知道。”大伯捏了捏心妍的脸说,“难不成你还想回到那间宅子里吗?这好不容易名正言顺了,心里反倒不踏实了。”
“哪里名正言顺了?我倒是感觉自己更像个恶人了。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没有办喜事嘛。”心妍小声说。
“今天不是来不及了吗?她都走了,你都住进来了,办喜事不是迟早的事儿吗。明天,就明天,明天咱俩就办喜事,风风光光地办!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这总行了吧?”大伯乐呵呵的,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家的样子。
“你那两个孩子应该很恨我吧,他们一定觉得是我赶走了他们的母亲。”心妍担心地问。
“给他们点儿时间吧,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会这样想,你也不要怪他们,时间久了就好了,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以后会认你的。”大伯把孩子放在床上让他自己玩儿,又坐到心妍旁边贴心地问,“你饿不饿?饿的话我让厨房给你煮碗面吃。”
心妍微微笑了笑,平时只有她做老妈子的份,这回倒有人能伺候她了。“不饿,再说了,这大晚上的,就别再使唤他们了。”
“他们就是干这个的,是拿工钱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下人就是下人,就是专门服侍你的。”大伯一脸豪气,生怕自己的小媳妇儿受了委屈。
“什么下人?你以后还是别这样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总是张口闭口下人下人的,说出来让人笑话。”心妍说着,瞪了大伯一眼。
“对对对,你说得对!以后都听你的。我知道,就是他们现在常说的那个……平等!对吧?就是平等。”大伯嬉皮笑脸地挨着心妍,催她赶紧睡,心妍也只好在这屋子里很不习惯地躺下了。
夜渐渐深了,孩子倒是很适应,已经睡了。大伯也在心妍身边打着呼噜。心妍帮孩子盖了盖被子,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她睡得这块儿地方原本是躺着另一个人的,想想都觉得有些恶心。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这样想呢?心妍感到很矛盾,不知不觉地就被推着走到了这一步,好像一切都不在自己计划里。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心妍小声自言自语道。她侧过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看他睡得那样香甜,心妍这才觉得也算是有些值了。只要对孩子好,她自己怎么样都行,哪怕是受点儿委屈。
另一头郝少爷的大妈可是彻夜未眠,她的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了,眼睛瞪得布满了血丝。景梅怕她想不开,一整夜都陪着她。
景梅和景竹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给母亲租了间屋子,这样也方便来回照应。可这也有不好的地方,离得越近,母亲心里就越膈应,越不是滋味。景梅劝母亲说,这样才好随时搬回去,离得远了,反倒真的没什么可能了。
景梅和母亲一起躺了一整夜,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可都显得苍白无力。大妈一句都听不下去,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像一条丧家犬一样地被扔出来了。这与她起初自己设想的目标可是差之千里,本想扬眉吐气,最后却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败涂地。
“妈,你别气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先住下来,好好照顾自己,养好身子。我看那狐狸精也待不久,时间长了,爸一定会想起你的,到时候咱们再想想办法,你就能回去了。不过,这回你可千万再别做傻事儿了,别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无法回头。”景梅这回知道光是撒泼耍赖是没用的,还是弟弟说得对,要想解决问题,还得心平气和地商量着,否则就只能激化矛盾,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必要的时候还得往后退一步,为了长远的利益,不得不暂时低头了。
“你明天一早就回去吧,该读书读书,好好住在家里。你们要是都出来了,那狐狸精倒是巴不得呢。”大妈的喉咙沙哑,声音也有些虚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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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梅点了点头。“明天我派几个下人过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在家什么样,在这儿还什么样,只是换个地方罢了。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
“这事儿你和景竹都别插手,我自有办法。我手上握着把柄,只不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看来,我也顾不得那些了。”大妈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干什么?什么把柄?”景梅听了这话有些紧张,她还是了解自己母亲的,她既然这么说,绝对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不用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少掺和得好。你记住,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你弟弟。”大妈说完便背过身去,闭上眼睛假装睡了。
景梅心想,应该是父亲做了什么坏事被母亲知道了,而且这事一定是父亲十分在意的,怕被别人知道。如果是这样倒也好,母亲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即便景梅知道父母之间的感情淡薄,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支离破碎,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那也是必要的。她更不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来当自己的小妈,还带着一个小儿子来跟她和弟弟争夺家产。景梅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了解父亲,她根本没想过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第二天一早,大伯便带着几个人出了门。他还记着小凤跟他说的那个大夫,他想亲自去问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大早医馆还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人在柜台里捡中药。
“喂。”大伯喊了一声。那人转过头来,大伯便认出了他。
“呀!郝家大爷!是你呀!怎么?是要抓什么药吗?还是身子不舒服?您吱一声,我直接上门就行了,还劳烦您跑一趟。”那大夫倒是反应很快,一眼便认出了大伯。